曹铄入住的館舍門外停着兩輛馬車。
馬車旁,是一隊铠甲鮮亮的衛士。
換上張繡軍衣甲的劉雙等人走出館舍。
他們中的兩個人擡着一隻很大的麻包。
麻包并沒裝滿,看起來裏面像是個人。
前面的馬車上,曹铄和賈诩并排坐着,劉雙等人則上了戰馬,護在馬車兩側。
掀開車簾, 看着兩個死士把麻包撂上後面那輛馬車,賈诩問道:“子熔公子難道把屍體放在麻包中帶走?”
“屍體已經臭了,怎麽可能放在麻包中。”曹铄說道:“進入宛城的時候,我手下有人受了傷。賈公帶着傷兵出城,難道不擔心引起懷疑?”
“這就是公子讓我準備兩輛馬車的原因?”賈诩問道。
“正是!”曹铄說道:“爲賈公省去麻煩,也是我的誠意。”
賈诩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衆人上了馬, 賈诩向外面喊了一聲:“走!”
馬車緩緩駛向城門。
賈诩問道:“我已決定說服張将軍投效曹公,子熔認爲什麽時候合适?”
曹铄說道:“現在肯定不是時候。袁家在河北擴張, 我們曹家也在穩固兖州、豫州一帶。等到河北平定, 袁家爲了拓展勢力,一定會大舉南下。到那時,家父顧及袁家勢大,賈公說服張繡投效,恰好正中下懷。我再在他面前說幾句好話,難道還有成不了事的?”
“子熔深謀遠慮,竟然考慮到和袁家争雄中原。”賈诩說道:“曹家有你這樣的人物,我不想投靠也是不行!”
“河北袁紹兵多将廣,早就有一統中原的野心。曹家和袁家開戰,不過是早晚的事!”曹铄微微一笑:“賈公選在曹袁開戰之前投效,父親必定萬分欣喜,也絕對不會爲難賈公!”
“如此說來,公子也認爲曹袁開戰,曹家并不占優勢?”賈诩問道。
曹铄微微一笑:“袁紹和公孫瓒争奪河北的多年。雙方看似勢均力敵, 實際上公孫瓒根本不是對手。”
“子熔爲什麽這麽說?”賈诩問道。
“不爲什麽。”曹铄說道:“就因爲我不看好公孫瓒!”
當着賈诩的面分析天下大勢,曹铄憑借的是他對将來的曆史走向有一定的了解。
公孫瓒在和袁紹的争鬥中失敗,河北全都落到袁紹的手中。
在那之後不久,曹袁爆發官渡之戰!
這些事情都還沒有發生,曹铄隻是把它們提前說了出來。
至于讓他分析公孫瓒爲什麽會失敗,他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能用不看好這三個字來搪塞。
好在賈诩沒有追問。
他捋着胡須說道:“子熔和我的看法倒是有幾分相近。曹袁終有一戰,在那之前張将軍如果站錯了隊,将是必死無疑。”
“賈公不是已經替他站了隊?”曹铄說道。
“子熔怎麽知道張将軍一定會聽我的?”賈诩問道。
“張繡雖然沒什麽大志,可他卻有一個好處。”曹铄說道:“他對賈公言聽計從,隻要賈公獻計,他必定會依計行事!”
“你太看得起我了!”賈诩笑着說道。
他沒有否認曹铄的說法,可見在這件事上,曹铄并沒有說錯。
馬車沿着街道行進,車輪碾壓在青石路面上,發出“咯噔咯噔”的輕響。
賈诩問道:“子熔真的打算迎娶小女?”
“難道賈公認爲我像是在說笑?”曹铄反問。
“不是說笑就好。”賈诩說道:“子熔明辨天下大勢,又有膽魄,明知宛城兇險卻敢以身犯險。像你這樣的人物,就怕小女般配不上。”
“小姐國色天香,又聰慧絕頂。”曹铄說道:“我還覺得能夠迎娶小姐是高攀了!”
“子熔當着小女的面提親,以後可不能反悔。”賈诩說道。
“賈公放心!”曹铄說道:“等到張繡投效曹家,我必定向父親提起此事!”
“能有子熔這樣的女婿,我這輩子也是無憾了。”賈诩面露微笑,點頭說道。
從館舍到城門沒有多遠,不過小半柱香,隊伍來到城門。
認出是賈诩的馬車,守門軍官迎了上來,抱拳問道:“敢問可是賈公要出城?”
隊伍最前的衛士說道:“賈公出城難道還要和你打招呼?”
“不敢!”軍官低着頭說道:“胡将軍遇刺,到如今刺客也沒抓到。爲了賈公的安危,不得不謹慎些。”
“怎麽?”賈诩掀開車簾,向軍官問道:“連我的車架都敢攔?難道懷疑我被人脅迫不成?”
見果然是賈诩,軍官連忙說道:“不敢!”
“既然不敢,還不放行?”賈诩問道。
軍官向守門士兵喊道:“都愣着做什麽?還不快放行!”
十多個士兵紛紛上前,擡出擋在城門洞裏的鹿角。
“走!”賈诩吩咐了一聲,放下車簾。
人數不多的隊伍,不緊不慢的開出宛城。
沿着城外大路走了十多裏,賈诩說道:“我不能送子熔太遠,在這裏就要别過了!”
“如果不是賈公,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出城。”曹铄說道:“有勞賈公了!”
“子熔不用太謙。”賈诩說道:“就算我不幫忙,你也能想到離開宛城的法子。”
“法子肯定會有,隻是會特别麻煩。”曹铄說道:“賈公把我們送出城,我倒是省了很多心思!”
“話不多說,就此别過!”賈诩拱了拱手。
曹铄拱手回禮:“謝過賈公,終有一日你我會在許都重逢!”
“我等着那天!”賈诩說道。
“我也期待着那天!”曹铄下了馬車,向馬車抱起雙拳。
“回城!”賈诩向衛士吩咐了一句。
衛士調過頭,護送着賈诩的馬車,返回許都去了。
目送賈诩走遠,曹铄向四名死士吩咐:“你們四個回頭去找陳伍,找到他之後,沿着大路追趕我們。”
四名死士應聲離去。
曹铄走到馬車旁,又對劉雙和另兩名死士說道:“我們先走!”
拉開車門,曹铄跳上馬車。
駕車的死士一甩缰繩,催着駿馬撒蹄前行。
劉雙和另一名死士,則分别騎馬走在馬車的兩側,把馬車護在中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