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宛城方向,一排排鹿角密密麻麻的排列。
距鹿角不遠的一處小山坡上,站着一員曹将。
他臉龐微黑,頂着淩冽的寒風屹立,好像一座雕塑似得動也不動。
山坡上的這位将軍不是别人,正是才帶兵進攻過青州軍的于禁。
正望着山下曹軍布置防線,一個校尉跑了上來。
“将軍,剛得到消息,孫觀在曹公那裏狠狠告了一狀!”校尉抱拳對于禁說道。
“告我什麽?”于禁冷冷說道:“難道要告我,青州軍襲擾百姓,被我給驅散了?”
“曹公并不知道這些。”校尉說道:“将軍還是去向曹公解釋一下比較好。”
“張繡還在虎視眈眈,我這時候要是走了,防線沒能布置完全,萬一他再打過來,責任誰擔?”于禁說道:“過幾天我自然會去向曹公禀明這件事!”
正和校尉說着話,一個士兵跑了上來:“啓禀将軍,二公子求見!”
“二公子?”于禁一愣,看了校尉一眼,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他來幹什麽?”
“應該是曹公讓他來的。”校尉說道:“将軍還是見上一見。”
“這位二公子,以前是個病秧子。”于禁有些輕蔑的說道:“不知道這次怎麽了,撞了個大運,竟然讓他救下曹公。看來曹公對他是比較倚重了,不見确實不太好!”
“和我一起去見二公子。”于禁招呼了校尉一聲。
倆人帶着幾名士兵,迎下山坡。
曹铄這時已經在山坡下等着。
見于禁過來,他老遠就抱拳笑道:“曹铄見過于将軍!”
“二公子,有禮了!”于禁拱了拱手:“聽說你才護送曹公回到軍中,怎麽有閑暇來我這裏?”
“我來這裏做什麽,将軍難道不知?”曹铄問道。
于禁說道:“我确實不知道二公子爲什麽來這裏。”
“将軍既然不知道,那我來也就沒什麽意思了。”曹铄再次拱了下手:“告辭!”
他轉身就要走。
雖然已經決定部署好防線再去見曹操,于禁對孫觀告他一狀并不是不擔心,連忙說道:“二公子留步!”
“怎麽了?”曹铄回頭看着他問道:“難道将軍想起我爲什麽要來?”
“是不是爲了青州軍?”于禁問道。
“原來将軍知道這件事。”曹铄說道:“我來這裏也就是替父親問一句,既然将軍知道,孫觀應該沒有撒謊,先告辭了!”
他不這麽說還好,這麽一說,于禁反倒不能讓他走了。
孫觀告狀,于禁并不擔心。
頂多過兩天去見曹操,當面解釋一下,再反過來狠狠告青州軍一狀,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曹铄要是跑回去在曹操面前說點什麽,恐怕他就解釋不清了。
“二公子請留步,我話還沒說完。”于禁說道:“帶兵讨伐青州軍确實有這件事,然而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就攻打友軍?”曹铄打斷了他:“張繡正在作亂,父親還沒脫離險境,将軍又惹了青州軍。要知道,青州軍可都是當年的黃巾賊,雖然投靠了曹家,匪性卻還沒退。萬一把他們給逼反了,這個罪責是将軍擔,還是讓家父擔?”
進攻青州軍的時候,于禁并沒想過這麽多。
聽了曹铄的一番話,他頓時驚的滿頭冷汗。
青州軍人數衆多,雖然戰鬥力不如曹操嫡系,真要鬧起事來,和張繡相互呼應,還真會惹出不小的麻煩。
“公子……”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于禁說道:“青州軍禍亂百姓,任由他們胡來,恐怕會激起民變……”
“民變和亂軍,哪個危害更大?”曹铄打斷了他。
于禁一時無言。
民變确實是個大麻煩,然而隻有鋤頭、鏟子的亂民,所造成的危害遠遠不如一支全副武裝的軍隊。
曹铄一句話點醒了于禁。
于禁滿臉錯愕的說道:“這麽說來,倒是我錯了?”
“不能說将軍錯,至少也不對!”曹铄說道:“青州軍殘害百姓,将軍可以威脅,可以恫吓,唯獨不能真的進攻!”
“可是……”
“沒什麽可是。”曹铄說道:“将軍這次是給父親出了個不大不小的難題!懲治将軍,父親就是縱容青州軍作亂。不懲治将軍,青州軍必定心中不服。”
“怎麽辦?”于禁這才慌了,對曹铄的态度頓時也有所改變,他連忙說道:“還請二公子在曹公面前多爲末将美言幾句。”
“美言百句也沒用。”曹铄說道:“不過我卻有個辦法,可以給父親一個台階,也能讓将軍度擺脫這次的麻煩。”
“請二公子明示。”于禁再沒有起初的倨傲,向曹铄行了一禮。
“防禦工事安排一個靠得住的人。”看了一眼正在構建的防禦工事,曹铄說道:“将軍盡快去見父親,不要等父親問起,先告青州軍禍亂百姓,極力請父親剿滅青州軍!”
“本來就是因爲我進攻了青州軍鬧起這件事。”于禁一愣:“這麽一來,和青州軍之間,不是更加難以相處?”
“人都殺了,于将軍難道還想和青州軍重歸于好?”曹铄說道:“現在最重要的,是給父親一個台階。對将軍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和孫觀各自不追究對方,把這件事給按下去。”
“要不是公子提醒,我差點壞了大事。”于禁說道:“公子今天幫了大忙,以後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隻管開口。”
“以後麻煩将軍的地方肯定不少。”曹铄拱了拱手說道:“這件事出了之後,将軍沒有最先去向父親禀報,總得有個說法。我這就回去呈禀父親,就說将軍正在整備防務,以免張繡追擊而來。”
“二公子幫了我這麽大個忙,怎麽能連頓飯不吃就走?”于禁說道:“軍中沒什麽好酒菜,我讓兵士去弄點野味,你我喝兩盞再走不遲。”
“那時候再回去,還真是遲了。”曹铄說道:“有些事早辦比晚辦要強。”
“既然如此,等到回了許都,我再請公子喝酒。”于禁回了一禮,親自上前爲曹铄牽着缰繩,把他扶上了馬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