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華此時手腳都沉入在這些粘稠的不知道什麽東西，眼前正對着一個趴在底部的大概7-8歲左右的孩子，這孩子面部沖着溫華，甚至嘴角還帶着一絲笑意，如同隻是睡着了的樣子。“我在努力。”
不過秦琉璃是怎麽做到在這麽粘稠的地方，站着走過去的？唔，準确來說，是半彎着腰過去的，然後這已經是溫華摔倒的第三回了。溫華眼底閃過一絲不忍，但是看着前方那個不算挺拔的身影，一聲沒吱，努力又從裏面爬起來。
隻是這一爬，腳底下一滑，溫華還沒完全站起來，就直往下掉，眼看着整張臉就要跟那個孩子的臉親在一起了，一隻大手攬住了溫華的肩膀。“沒力氣了？”本來還在前面有些不耐煩的催促的人，轉眼已經到了面前。
秦琉璃扶着溫華站好，瞥了眼溫華全身上下的黏糊糊，“你沒有滑過冰？”
“我想在面對這些的時候，滑冰沒有那麽重要。”溫華已經不忍心再去看自己身後那一片狼藉，先前幾次遊戲的穿越，都沒有此次這般徹底，如同整個現實被撕裂擺放在面前，這些人數據都是真的，真實存在過的啊！
秦琉璃一滞，“我以爲你已經習慣了，”習慣了看遊戲裏面的厮殺，還是習慣了這些隻是遊戲的設置？難道沒有人想過，其實遊戲的角色也有可能是有感情的麽？
溫華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遊戲角色設定是她一直私下研究，但是從來沒有公開過的程序設定，也從來沒有對外接過給遊戲設置人物的活兒，因爲她不想看到自己一手創造的角色，被一些玩家搞成什麽認不出來的樣子。對于程序員來說，每一個程序的開發，都如同一個孩子的降臨，每一個遊戲角色的降臨，也帶着背後遊戲程序員的情感。
這些被設計出來的人物，即便是這個遊戲裏的NPC，溫華擡頭看了眼秦琉璃，不也是按照真實的人物情緒特質設計出來的麽？所以先前過關中，溫華即便有能力清除掉裏面角色，卻也從來沒有去做，反而總是選擇一條更爲自然卻也更爲艱難的劇情去進行。
比如，貓小花時候，直接殺掉碧瑤仙子，杜絕了和猴子之間的聯系，不就好了？然而她沒有。她對着一個隻有幾歲的孩子，下不去手。
溫華陷入自己的沉思裏，一時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默，但是她仍舊在秦琉璃的幫助下終于站起了身子，緩緩往前移動。
這一走，兩個人竟然再沒有任何的對話。秦琉璃一隻腳小心翼翼的探尋在前，然後再半抱着溫華往前移動，而溫華目光放空，似乎終于習慣了這滿地屍體，也終于不再這黏糊糊的溶質裏面打滾。
“我們到了。”打破氛圍的，終于還是秦琉璃，“前面有一個獨立的通道，我發現的衣服還有食物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