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的手不知不覺的撐起了下巴,食指有意無意的摩挲起來。
這個時候,沈襄的腦海裏恍然泛起九世金丹某一世的記憶來。
在那一世的記憶中曾經有過一場可以毀天滅地的曠世神戰,在戰場上無數的仙人隕落,隕落後的仙人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隕落,而是魂蹬封神榜。
記憶中清晰的記載着,當時有五位仙人被封爲五方五帝五嶽正神,那就是:東嶽泰山天齊仁聖大帝黃飛虎;南嶽衡山司天昭聖大帝崇黑虎;中嶽嵩山中天崇聖大帝聞聘;北嶽恒山安天玄聖大帝崔英;西嶽華山金天願聖大帝蔣雄;五方五帝總管人間吉兇禍福。而東嶽泰山天齊仁聖大帝黃飛虎的兒子黃天化則被封爲“管領三山正神炳靈公”。
總管人間吉兇禍福的五方五帝名頭十分響亮,管領三山正神炳靈公的名頭一樣十分響亮,可在沈襄的理解中,他們其實同樣也不過就是山神而已。
山神是山神,不過他們六位山神的階位太高,那是帝階,而自己的這個天都府君階位太低。按照世俗來講,自己是太守級,人家是帝王級。
“不過,現在嗎???”
沈襄淡淡的一笑,整整一座山脈數位山神和數位土地全部無聲無息的隕落了,那就意味着整個天下的神恐怕都出事了。這對天庭來說是個壞消息,可對他,卻不見得。
“弄不好,咱也能弄個帝王階的山神玩玩。”
沈襄詭笑了一下,悠悠然的轉回自己的房間。
的确,這在沈襄來說就是玩玩,神位對沈襄根本造不成什麽影響。無論成與不成都束縛不了他,也影響不到他,按照沈襄和神位的關系來說,沈襄就是名譽山神,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盤膝坐在蒲團上,沈襄的靈識掃了一下外面的大山和村落,他恍然發現,大山還是那座大山,可村落裏的驚慌仍然存在,雖然沒有了驚叫,但人心惶惶仍然沒有安靜下來。
經過剛才天地恐怖的驟變,此時的安靜誰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孕育下一次更大的驚變。
“人心可用,我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麽改變呢?”
沈襄心念一轉,感覺到接着天地驚變尚未平息,自己似乎是應該做些什麽。
想到就做,沈襄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
一點靈識再度進入天都府君的神位之内,此時的沈襄與神位的聯系是無視時空的,在任何地方的任何時候他都可以與神位溝通的。
天都府君神位的神通很大,跟本不是一個小小的土地和小小的山神可以想象可以比拟的。
神通勾動神位空間,大地震動,四方村落的人們與漫山遍野鳥獸再度慌亂起來。
沈襄沒有管這麽許多,靈識一掃,将整個天都山脈的花鳥魚蟲萬千生靈都聚集起來。随即避開人群居住的地方,小山填平溝壑,大山碰撞一起,然後就如同面團一般被揉合再一起。
西華山,四方高山險峰一起集結。揉合,再揉合,最終全部揉合在九山之上。
東方、南方、北方,這三個方向僅留下三座主山,山峰形成山脈,然後無限的向上攀長、攀長、再攀長。
此時沈襄所表現的神通可不僅僅是移山填海般那麽容易,這是糅合山嶽滄海變桑田呀。
萬裏方圓的山脈最終留下十一座大山,最高的是西華山九座如同蓮花般盛開的山峰,山峰中央二門山屹然不動,如同蓮花的花蕊一般,剩下三座山峰分三個方向站立,龐大的攤開如同蓮蓬下面的荷葉仿佛。
無數層層疊疊的山川溝壑變成了平原,無數高高低低的山峰糅合成一座座高聳入雲的雄山。偉岸雄山比原先高大不知多少倍,從上往下鳥瞰望去,山與山之間原本的條條溝壑,處處險峰凸顯出片片丘陵和平原,丘陵與平原之間寬大的道路直接連通向遙遠的州州府府,道路之難再也制約不了山村裏的人了。
高山,平原,道路暢通。與之相伴的還有從高山之上奔騰而下的溪流。
插入雲霄的高山之巅在九霄罡風呼嘯之下,不過是幾個呼吸間,一座白皚皚的雪帽就戴在了頭上,雪帽的邊緣一陣暖風襲過,融化了的雪水轉眼間就在山腰凸起的地帶形成一汪汪湖水。
湖水透過山石之間滲出、滲出,轉眼就有條條溪流彙聚而出,不大一會兒的功夫,溪流環繞着山體九曲徘徊,遇崖成瀑,遇水成河。
高山溪流,汩汩的,潺潺的流下丘陵,流到山腳,最終流入平原大地,滋養了草木,哺育了大地億萬生靈。
到了這個時候,沈襄才将萬千生靈還抛回去。
剛剛,無聲無息不知不覺間就被束縛在空中的萬千兇禽猛獸,此時得以脫身立刻瘋狂了一般的四下散去,很多膽怯的禽獸都尋一草叢一頭紮了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唯有幾隻兇惡的猛禽惡獸,仰望天空聲聲厲叫起來,像似想要找出挑逗它們的人,又像似再爲自己剛剛丢失了顔面找回幾許尊嚴。
萬千禽獸做鳥獸散,相比那幾隻色厲内荏的兇禽猛獸,同樣有幾個氣息強大的野獸各分角落的站在那裏,一動未動。
外貌兇殘的野獸高聲鳴叫了幾下之後,扭動腦袋看了看這幾隻不鳴不叫的強大野獸,似乎有些懵了。
一隻身材巨大憨憨的熊罴猛然睜開充滿暴虐的雙眼,狠狠的向它們瞪了一眼。
頓時,幾隻還在嗥叫的兇禽猛獸,突碌碌的飛散四去。
聽聞驚散而去的野獸的聲音,另外幾隻強大的野獸不過是翻了翻眼皮,都沒有做聲。
沈襄靈識一掃,看到這幾隻野獸似乎是已經略通靈性,有了幾分智慧不由好奇的仔細打量一下。
這幾隻靈獸顯然都非紛紛離去的野獸可比,除了那隻高大的熊罴之外,有其狀如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的鹿蜀,有形狀瘦小的三尾狸狐,有無聲無息藏于草叢之中的黑色玄蛇,有紫色羽毛,翅膀藏有眼睛的鳥。
一個個都靜悄悄的站立在那裏,紛紛在等着什麽,一動不動的。
“恩,不錯。”
沈襄微微颌首,靈識一轉就将這幾隻靈獸帶到了眼前。
又一次,身形被束縛,一動都不得動的穿越空間來到一個人的身前,幾隻靈獸毛發乍立,雙眼内瞳孔緊縮。當然,這不過是驟然被制而顯露出的本能而已,這個情況它們早有預料。
“恩,很好,罴九、鹿蜀、九尾狐、黑水玄蛇還有目羽。”
沈襄從熊罴開始将這些靈獸一一掃過,看着這些幾乎都在幼年期,都有幾分上古血脈的靈獸,心下十分滿意。
“什麽???”
幾隻靈獸心神震動,不約而同的看着沈襄,一震之後同時又像身邊左右掃視了一下。它們的血脈被沈襄看到十分驚駭,而身邊同伴竟然也有上古血脈也讓它們感到驚駭。
沈襄雖然是個十分普通的年青人的樣子,但那些改天換地的神通可讓這些靈獸生不起一點小觑的雜念,心中驚駭是驚駭,左右對視了一眼之後仍然是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嘴角帶着一絲笑意,沈襄掃過它們就明白了,這幾年世俗靈氣大幅度的增加,對常人的感覺不是十分的明顯,但這些身孕上古血脈的靈獸收益可是不淺,僅僅一兩年的時候,它們上古天賦就一一開啓,從懵懵懂懂的野獸變成了稍啓靈智的靈獸。
不過,十分可惜的是,血脈傳承并未完全開啓,它們還是依靠本能的吐納成長着,所以它們的本質還是野獸,如若真正的想成爲靈獸,還要幾百年的時間。
“我就幫你們一下吧。”
沈襄一擡手,靈識溝通天都府君的神位,神位空間九山前的石碑微微一動,碑首額上螭首一張,吐出五道神光。
虛空一幻,沈襄手中多出五塊晦暗無光的晶體。抖手一投,五塊晶體唰的一下沒入五獸頭額。
“啊....”
五獸失口驚叫,随即就在晶體沒入頭額之後直直的僵在了哪裏。
過了許久,五靈獸清醒過來,徐徐的睜開眼睛,此時它們在看沈襄的時候,雙眸中都充滿了崇敬和感激之情,低下頭顱,躬身拜倒在地。
沈襄袍袖一揮,五靈獸一閃而逝。
虛空之中,罴九落入東方高山,黑水玄蛇落入北方高山,九尾狐落入南方高山,鹿蜀和目羽一左一右落在二門山之上。
“一年,用不了一年的時間,他們就能将整座天都山脈地氣梳理完畢,到那個時候,天都山将是這方天地最富有靈氣的地方。”
沈襄低聲輕笑了一下,站起身來,似慢實快的走出了廟宇,來到了二門山腳下一線天。
“這裏是整個天都山煞氣最重的地方。一方天地初成,煞氣是最棘手也是最難處理的,我來助你們一下吧。”
想到這裏,沈襄手在空中一幻,暗紅血劍陡然出現在手中,也不見他如何用力,暗紅血劍刷的一下投入大地,半個劍身都沒入地面。
哪裏,正是太白金煞所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