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西子仰口吞掉觚中酒後笑笑的看着沈襄。
對于這話沈襄不置可否,相反扭過頭問道:“那個關山馬會是做什麽的,誰知道。”
少西子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哦,關山馬會啊,這個我知道。”
雲涯子淺淺的嘬了一口酒,任由酒水在舌尖滑落,慢慢的品味下後接口道。
“真知道,看來也是個名聲在外影響不小的事情。”
沈襄很是意外的看着雲涯子。
“嗯,的确,這個關山馬會也有幾百年的曆史了,在這周邊幾國來說是件大事情。”雲涯子點頭同意。
“說說,怎麽個大事情。”
感覺閑來無事,沈襄又斟滿一觚酒,慢慢的品味着,拉開架勢一副在等雲涯子講故事的樣子。看得畢天峰忍不住舉起酒觚,做出吃酒的架勢來遮掩自己忍不住想笑的嘴臉。
雲涯子臉皮也不禁有些抽搐,滿心無奈的一口将酒倒入口中,大口吞下後才仔細講道:“大宋無牧場亦無好馬,如果硬要說有的話,恐怕,唯有黔州的馬勉強能稱得上半個俊字吧。”
聽到雲涯子這麽說,在場的人幾乎臉上都有些頹然,的确,大宋天朝步兵号稱天下之雄,橫掃八荒無人能敵,可爲什麽八荒九國這麽多年來還能與大宋相抗衡呢,連橫合縱是一方面,而真正的根源其實還在八荒九國擁有大宋短缺的騎兵。騎兵珍貴稀少,可一旦擁有絕對是一件大殺傷力的震懾武器,騎兵強大的移動能力,強大的殺傷力絕對是以少敵多的無上利器。
“大遼、大金居大宋天朝北方,産的馬以耐力持久著稱,算不上是真正的好馬,可就這樣仍然不是大宋天朝可比拟的。而真正的好馬卻是在大夏國和外番聯盟這裏,吐蕃、回鹘尤其是西戎羌人更天生的牧馬人。而經過不知道多少年,在連橫山脈以南,西涼武威府以東十幾萬裏的大草原被外番聯盟五個城邦占據,那裏是舉世罕有的絕佳牧馬場,生産的寶馬讓天下萬國觊觎窺探。”
“哦,那爲什麽八荒九國會任由這外番聯盟幾個小小城邦占據,而不自行收入囊中呢。”
沈襄眉頭一皺滿臉疑問。
雲涯子搖頭笑道:“非是不想,而是不能也是不敢。”
“爲什麽?”
“呵呵,那塊天然牧場有連橫山脈阻隔,大宋天朝想要觊觎都難,而能有此想法的是大夏國和西涼國,西成國要是想也勉強能夠上。可八荒九國與大宋天朝怎麽可能讓他們輕易就得到這片土地呢。其實誰都知道,誰要是得到這片土地幾乎都不用生養幾年,幾乎是立刻就能建起百萬騎軍橫掃天下。故此,每當這三國有此想法的時候任何一個國家都會立刻與之龌蹉,随後就會發動一場邊境摩擦,區域戰争幾乎立刻打響。如此一來,任何動作都會立刻停止。”
沈襄在雲涯子話語一頓的時候張了張嘴似乎又有話想說,但最終還是沒有出口,嘬了一口酒後,瞪着眼睛看着雲涯子。
雲涯子笑了:“沈先生反應果然快捷,估計應該預料到這外番聯盟與這片草原不簡單吧。”
沈襄笑着點了點頭:“我剛才就在想,既然有如此巨大的草原,還有如此神駿的馬群,這個外番聯盟幾百年來的勢力應該也不會太小了吧。”
雲涯子接着道:“不錯,一點都不錯。這片草原形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外番聯盟其實隻不過是僅幾百年形成的,而在外番聯盟之前的歲月裏不知道有多少個勢力崛起覆滅,覆滅崛起。如此肥沃的土地恐怕也離不開周而複始的戰争滋養,可以說,這片草原沒有一處不埋白骨,這片草原是活生生被人的血肉催生起來的。”
“最早時期的鬼方國,然後是大燕國,也就現在苟延殘喘的東燕,還有已經覆滅了的曾經強悍的幾乎可以威脅當時天下第一搶過的大唐天朝的大孔雀王朝,可以與大孔雀王國相抗衡的九黎王朝等等等等,這些王朝曾經都很強盛,但都是爲了一統這片草原而覆滅。”
說到這裏畢天峰忍不住插了一句,低垂這眼睑,雙目中似乎帶有忍不住的悲歎。
雲涯子也點頭道:“不錯,這片古關山草原現在已經有很多人稱他爲血海。”
“血海,好陰森的名頭。”沈襄忍不住一皺眉。
“血海可不光是陰森,還很恐怖。”雲涯子接着道:“這片草原似乎從來就不屬于誰的,他是天下人的。在這裏雖然立不起王國,但是其實力強大的大勢力數不勝數,八荒九國任何一個國家想要侵犯他們,恐怕都沒有這個膽量。”
“這麽厲害。”
“當然,聽到門外哪兩個家夥沒有,一個清風嶺,一個牧馬山莊,這不就是兩個勢力嗎。不過這還是小勢力,不值一提。”
“他們也是外番聯盟的。”
“不不不,外番聯盟是豎起旗号的大勢力,是占據外圍抗衡大夏國、西涼國和西成國的主力,可實際上單憑他們還抗衡不了三大王國,其實這片草原上真正的勢力是這些散落勢力,這些散落勢力才是這片草原真正的主人。”
“散落勢力是真正草原的主人。”沈襄話音中帶着疑問,聽雲涯子這麽一說他對這片草原更感興趣了。
“不錯,恐怕你都想不到吧,這片草原上大大小小的勢力不下千百,在全民皆兵的情況下,千百個勢力都有幾千幾萬人,這要是彙集在一起會是一股多麽強大的力量。”
沈襄心中一算,頓時也是一顫,果然,這麽多人在配上這麽多的馬,幾百萬的騎兵眨眼間就出來了,那個國家能承受得了這樣的攻勢這樣的沖擊。
“現在他們唯一的特點就是外面這樣。”雲涯子笑着伸手向門外還在争吵的幾個人指了指電腦訪問
“哦,不合。”
沈襄了解的點了點頭。的确,一個勢力一個心思,千百個勢力那就有千百個心思,怎麽可能将力量擰成一股繩呢。
“不錯,千百個勢力将這片大草原分割,而這片草原最大的财富就是牧草和馬匹,而這個财富如何去分配就成了最大的難題。”
雲涯子伸出巴掌道。
“這片草原就是這個巴掌,有長有短,是他的劣勢。就好比,你的馬是中指,而我的馬是小指。又好比你的馬是小指卻賣出了中指的價位,而我的馬明明是中指卻要賣小指的價位,那小指的馬還怎麽去賣。如果人人都将馬賣成了小指的價位,那不單是中指的馬虧了,食指無名指甚至大拇指的馬都要虧。所以,怎麽賣,如何賣,賣給誰,這就成了關鍵。”
沈襄恍然笑道:“所以就有了這個關山馬會。”
雲涯子點點頭道:“不錯,草原嗎,自然是要以馬說話。”
雅閣内話剛一說完,房門就被大力的推開。
沈襄擡起頭向外觀看,正看到門口站着牧馬山莊的吳金龍和清風嶺的劉赤龍,不過這兩個人都沒有搶先走進雅閣,而是分兩邊站立,正中間一爲矮小的老者嘴角含笑的望着雅閣内,銳利的目光帶着無形的威壓從一頭向另一頭緩緩望去。
威壓是無形的,随着動作的緩慢一點一點的增強着。
莽撞的推開門打擾了他們吃酒聊天,這且不說,還狂妄的想要憑借威壓壓制他們,沈襄立刻心中不喜,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瓶隐子少西子雲涯子三位道者兀自提起酒觚悠然自得的飲着,對于矮小老者威嚴的樣子瞅都不瞅。
畢天峰沒有微微一蹙剛要說話。
坐在畢天峰身邊的裴述正背靠着房門,看到沈襄冷哼的樣子,人未動一股氣勢驟然提起,瞬間仿佛從他身上暴起一個巨大神靈一般,金剛爆吼的一震,莫大的威勢頓時封鎖了整個房門。
矮小老者的威壓蚍蜉撼樹一般硬生生的撞擊在無形的金剛神靈之上,悶悶的一聲轟響,裴述屹然不動,老者身形一震之後,噔噔噔連退數步,嘭的一聲撞在一間雅閣木牆之上。
咔嚓一聲巨響,木牆受不出如此大力,轟然倒塌。
噗的一聲,在木牆倒塌的同時,老者重重的摔進雅閣,一口鮮血也同時噴射而出,大力帶着鮮血濺射五步。
“什麽回事。”
噗噗兩股掌風将木牆倒塌而濺起的木屑木闆木棍劈開。
驟變驚得整個樓層所有人紛紛搶出,待硝煙落散,一片狼藉中矮小老者狼狽的站了起來,鐵青色的臉皮,猙獰的面孔,瞬間渲染得血紅的眼狠狠的望着對面的雅閣。
“好功夫,閣下是誰,亮個名号給老朽聽聽,也讓老朽知道知道到底折在何方神聖手上。”
矮小老者咬着牙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血紅的雙眼緊緊盯在裴述那襲普通青衣之上。
“啊,啊是老駝奔的周不畏周三爺。”
“那是誰呀,連老駝奔的周三爺也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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