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咧着嘴叫着,滿臉的不願意。瓶隐子一邊搖着頭一邊忍不住直想笑,這個沈襄真能搞怪,就這個樣子哪裏還有一個大高手的風範。
少西子也笑了:“沈先生,您看,這不就差一個轸水蚓了嗎,将靈物安置後咱們下山尋個最大酒樓點上最好美酒,任您痛飲不就完了嗎?”
沈襄眼眸一亮,倏地一下坐起,起手叩腦連連叫道:”是這個理,是這個理,我咋就沒想到呢。”
說完,沈襄長身而起,雙腳點着怪石古木,兩個起落橫跨兩道高峰落在轸水蚓星位之上。
“要啓動大陣了,不能不看清。”
裴述四個人同時叫了一聲,雙腳同時彈起,投石一般電射而出,煉氣期的高手雖然達不到出入青冥瞬息萬裏的地步,但要想短距離禦氣飛行還是沒有問題的。
人在空中踏步行走,感覺到強勁的罡風吹得面皮發緊,衣衫抖動。雖然屏住鼻息無法呼吸,但心中仍然甚是得意。
要知道,如果不是遇到沈襄這樣對絕學外傳毫不在意的人,他們根本想不到世上還能有這樣的功夫,他們還能做到這種隻有神仙才能做到的舉動。
心中着急,身形自然快捷無比,淩空馭氣接連跨越兩座高山落在轸水蚓星位之旁。
轸水蚓,即轸宿,屬水,爲蚓,爲南方第七宿,居朱雀之尾。
鳥兒的尾巴是用來掌握方向的。古代稱車箱底部後面的橫木爲“轸”,其部位與轸宿居朱雀之位相當,故此而得名。
正因爲轸水蚓可掌七曜方向的特性,所以沈襄才将轸水蚓當作朱雀星辰大陣的樞紐,留到最後啓動。
轸水蚓正星有四,輔星二,隐星一,當裴述四人落在大陣旁的時候,沈襄正手擎一條青石穩穩的放置在隐星之上。
青石粼粼,蜿蜒如蟲,星位牽引下首尾蠕動,靈動如生。
裴述一眼望到那條青石不由一愣,随即笑了:“沒想到,少爺竟然将這條靈物帶來了。”
少西子也笑道:“真是神奇呀,程伯竟然三年就将一條青石蘊養成了靈物。”
“那條青石原本就有靈性。”
沈襄将青石放置入隐星位就迅速退了出去,順嘴回了一句。
“方進去了。”
幾個人沒在意沈襄的話,迅速靠了進來,雙眼緊緊盯着轸水蚓的變化。
青石扭轉宛如活物,随着青石如蟲般蠕動,漸漸有白霧從青石上從地上一點一點的湧現出來。
靈物落入陣眼,不亞于水入油鍋,狼入羊群,激得整個大陣靈氣激蕩紛紛湧現。
大陣被點醒,靈氣如同活了一般皆被靈物引出,漸漸的一團靈氣聚成的白霧将整條青石包裹,在靈氣包裹中,青石如若魚兒戲水般倏而探頭,倏而收尾,若隐若現靈巧多變。
随着青石玩耍般遊動,靈霧凝聚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終擴散到整個大陣。白霧之下整座大陣迷迷蒙蒙,單憑肉眼幾不可見任何東西。
“這麽神奇!!!!”
靈陣的奇妙變化,失口一聲之後就再也說不出話來,瓶隐子三位道者都呆呆的張着大嘴,說不出話來。
“這才剛剛開始。”
沈襄淡然一笑,雙手結印,如花般綻放。每結成一個印訣就丢到靈陣之上,每結成一個印訣就丢到靈陣之上。旁觀的幾個人肉眼如翻花般,看得眼花缭亂。
幾百個手印決,一個又一個的落在靈陣之上,在虛空疊成一部與朱雀大陣絲毫不差的虛空幻陣。
幻陣緩緩落下,在靈物氤氲中與大陣相和。
騰
一個悶聲響起。
在虛實二陣擠壓之下,靈霧如同不承重壓般倏地一下鑽進青石之中,待虛空幻陣完全融入地面大陣之時,青石驟然一變,魚龍幻化陡然升天。
當青石升天幻化一條巨蚓時,靈力外放。
高山外一蛇、一鹿、一馬、一獐、一羊、一犴接連升起,淩空嘶鳴,如歡悅、如奔騰、似狂虐、似暴戾。
奇物升空,歡悅奔騰,一陣張狂之後,七獸在空中彙集纏繞。
噗!!!!
一個悶聲響起,如同破鼓被洞穿。随即白光濃霧漫天而起,高山萬裏方圓皆不可視。
白霧中紅光乍現,一聲驚天嘶鳴破開滿天迷霧。
迷霧之下,三位道者再度張大了嘴巴。在他們驚詫的目光之中,一隻飛揚朱雀在天空躍然而立。
“南方朱崔,從禽之長,丹穴化生,碧雷流響,奇彩五色,神儀六象。”
沈襄仰首望着天空高昂的鳳鳥,長長的吟叫一聲。
“南方朱雀,從禽之長。”
瓶隐子驚駭的扭頭仰天觀看,他沒有想到,這個從未見過的,有着雞的腦袋、燕子的下巴、蛇的頸、魚的尾古怪的,卻又威武中充滿了高貴的飛禽,訝然驚叫了一聲。
沈襄的這個評價可是太高了,衆禽之長,也就是天下所有飛禽之首。這在瓶隐子将近五百年生命的記憶中,從沒有聽過那個記載中那隻飛禽獲得如此尊貴的評價。
伸手揉了揉着嘴巴,沈襄忍不住伸出舌頭舔着嘴唇,他的酒蟲在腹内蠢蠢欲動,酒瘾又犯了。
“還是速度催動大陣,引起南北二陣相通。我好下山吃酒。”
雙腳一跺地,沈襄騰空而起,半空中無數個手印結成一個巨大的陣訣,陣訣冉冉升起鑲嵌在揚空嘶鳴的朱雀頭上。
氣息湧動,朱雀雙翅乍起,遮天蔽地。
一股無與倫比的赤紅烈焰‘呼’的一下騰空而起,巨大無朋,高不知道有多少裏。烈焰熾熱幾乎将虛空都熔化,空間也随着烈焰的跳躍而顫動更新o手打。
跳躍,跳躍,烈焰如同心髒一般跳躍。
“速退。”
沈襄嘴角淡淡的一笑,雙袍一甩,一股大力帶着裴述和三位道者橫行瞬移到另外一座高山。遠遠的望着天空巨大無匹的烈焰朱雀。
烈焰越來越熱,最終随着火焰跳破虛空,一股火紅之力破空而去,以肉眼不及的速度向遠方遁去。
“這是”
瓶隐子少西子雲涯子三人那裏見到過這麽神奇的變化,拉着沈襄的袖子驚駭的問道。
“南北大陣互相轉化,正在接通。”
沈襄揉搓着下巴,舌頭不停的舔着嘴巴,随口回了一句。
“什麽????”
少西子駭然望着寬達萬裏無朋無匹的火紅通道,幾乎說不出話來。
南北兩陣,沈襄知道,南陣指的就是這方朱雀大陣,北陣自然就是清微山的那座玄武大陣。兩陣相隔十幾萬裏,竟然欲要接通,怎麽能不讓他驚駭異常。
高天青冥之上,一道萬裏之寬,巨大無匹的紅色通道飛速指向北方。而在紅色通道遁過萬裏之後,北方一座大陣也轟然而動。
獬、牛、蝠、鼠、燕、豬、獝七獸合一,形成一龜一蛇。龜蛇合一碧水洶湧,瞬間洞破虛空,扯開萬裏通道向南遁去。
赤紅、碧綠兩色通道橫跨幾萬裏在大宋天朝上空相接。
轟
一個不大的聲響在萬丈高空響起,兩色通道在半空中相撞,天地爲之一頓。
就是這一震将修真界帝星閣古拙道者驚醒,也就是這一震激起滿天靈光如同星鬥般灑落大地。
靈光落入凡塵,入人體者,百病消散,入禽獸者,啓靈開智。
僅是一撞,通道之下靈氣皆然被定,袅袅靈氣再也不會被修真界聚靈吸走。
青冥之上,萬丈高空有萬裏通道橫空而過,如此異象引得天下震撼。
有呼禍事,倍感驚奇者,有呼奇瑞,倍感欣喜者,有倒地叩拜者,有連稱妖孽者。
各種奇事異端迅速就傳遍天下,也迅速傳到八荒九國之中,引得八荒九國同一時間将戰事停下。
望着靈氣如繁星一般墜落,後又查到靈氣之效,頓時天下無有不驚。時間過去未久,許多隐秘的不世高人紛紛出山,都要探究兩色通道靈氣特異之秘。
天降靈氣在普通人身上,甚至在普通武者身上都不過祛病消災,強身健體。可靈氣落入到神級武者的身上卻大爲不同,不單增補了靈力,激進了修爲,許多人還突破了多年桎梏。
衆多不世高人在破開枷鎖增進修爲的同時,也似乎解開了他們進入神級武者後就再也無法增進修爲的原因。
天降靈氣,靈氣爲何天降,這一時間成爲天下至高武者最爲關注的事情。
“好了,好了,靈氣大增,可見兩大陣法已經能夠起到作用了。”
沈襄拍了拍雙手,拉着裴述就往山下跑去。
正沉迷于滿天靈氣之中的三位道者就是一愣,大聲吼道:“先生,先生何去。”
沈襄一邊跑着一邊向後招手道:“吃酒,吃酒,我要下山吃酒去。”
“酒。”
三位道者仰頭望着滿天充沛的靈氣,不由痛苦的呻吟了一聲,舉手重重的捶着腦袋,十分的不願不舍跟了過去。
也是,三位道者他們一生苦研武學,留在這裏明明可以增加修爲,卻又不可爲,真的是種十分的痛苦。
可真要是讓他們抛下沈襄留在這裏苦修研習,卻又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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