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潇灑風度翩翩的海大少跟在沈襄身後,嘴裏不停的追問着。
沈襄卻不去管他,雙手套在袍袖之中,踱着方步向梅字樓走去,袍袖中手指如輪的默默推算着,兩人一前一後走着,前面那個如同老先生一般沉穩,愈加顯得後面那個如同小醜一般。
“沈襄,你可别太過分,太過分了我可生氣了。”
看自己叨叨叨的說了半天,沈襄連頭都不會一下,連眼都不瞅一下,連話都沒一句,海休閣異常惱怒的吼叫一聲。
這一回沈襄終于有了動靜,隻見他緩緩放慢腳步,偏了一下頭,眼中似乎一抹乜視的眼神丢給海休閣:“生氣,又能怎地。”
“額!!!”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海休閣呼吸一抑。
不過,這還沒完,沈襄又緩緩的抛出一句:“要不,你生氣一個給我看看。”
“啊,你還沒完了,我可真生氣了。”
海休閣扯着脖子一聲吼叫,眉頭都立了起來,眼中精芒爆射。
“切....”
沈襄渾如無視的切了一聲,施施然扭過頭,邁步就要走。
“誰惹我家海哥哥了。”
猛然一聲嬌叱,一道人影從竹字樓裏飛了過來。幾個人剛一擡眼望去,迎面看到一隻腳底離着沈襄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誰??”
徐六緊跟在沈襄他們身後,原本是負責将幾位爺領到上房休息去,卻不想看到幾位遇到襲擊,眉頭一怒就要上去。
“不用你擔心的。”
少西子伸手搭住徐六的肩頭,讓他一動都不能動,徐六一愣回頭,正看到少西子似笑非笑的臉,不由得心中一松,他可是知道這幾位爺的功力,想出手阻攔不過是表表态度而已。
就在飛踹而來的大腳臨近之時,沈襄的手也從袍袖中慢慢伸出,憑空一停之時正好是飛來大腳臨近之處。
兩根手指一歪,柔柔的一股力氣将那隻飛腳的飛臨軌迹變更了方向,大腳毫不客氣的向海休閣的面門踹去。
“啊!!!”
柔柔的力氣拉扯着,讓飛腳的主人根本控制不了方向,眼看着那隻飛腳距離海休閣的面門越來越近,飛腳主人忍不住驚叫起來。
“沈襄,你坑我。”
海休閣腳步一滑,讓開飛腳之後,雙手一抖,虛幻的手指拍打在大腳、大腿、臀、腰間之上,最終在飛腳主人的肩背之上停了下來。
“砰!!”
一個十分輕微的響聲過後,飛腳主人安穩着陸,誰都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坑你了,咋的,你生氣呀。”
沈襄淡淡的回了一句,腳步未停兀自上前走去。
海休閣悶哼了一聲扭頭望向身前站立的一位身形高挑的美貌少女。
“海哥哥......我做的不對了嗎?”
高挑的美貌少女雙眼緊緊盯着海休閣,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似乎是自己莽撞了,不由的感覺到有些膽怯,剛剛那威猛的氣勢頓時化爲烏有,隻是焦急的緊張的怯怯的看着海休閣。
海休閣看着少女笑不得哭不得又氣不得,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是看到少女的樣子,最後化爲一股無奈吐了出去。
“沒事,沒事,我們關系好着呢。”
拍了拍少女的香肩,讓少女放松了心情後,拉起少女的纖纖玉手向沈襄追了過去。
“沈大少爺,沈大少爺知道不,我從光祿大人府上帶來好酒了。”
海休閣拉着少女緊趕兩步追到沈襄身後,賣好的叫了一聲。
“還是上次的酒。”
沈襄腳步未停,直接回了句。
“不是,這次是我特意收集的處州金盤露。”
“金盤露??”
“不錯,金盤露,淮揚府雲梯關東南方向有一口七星泉,人稱之爲淮北第一泉,此泉水釀酒甚美,酒名金盤露,有詩爲證:金盤夜貯雲表露,椒花曉滴山間雨。一涓不用鴨綠波,雙清釀出鵝黃乳。”吟完海休閣還搖頭晃腦贊道:“七星泉露,酒香怡人,一口飲下隻覺香留齒頰,爽口異常。”
“嗯,不錯。”
沈襄跟着贊了一句,目光中流出一絲渴望來。
“一會兒仆人就會送來,百斤大翁我可是購來足足有十幾甕啊。”
海休閣獻寶樣的向沈襄靠去。
“好。”
沈襄唇口吐出一字後徑自向梅字樓走去。
海休閣笑笑剛剛要跟去,身旁那美貌少女伸手一扯他的衣袖,嘟着嘴唇叫道:“海哥哥,他是誰呀,這麽牛氣。”
“他!!!”海休閣腳下一停,一笑道:“他是酒中谪仙,人中酒仙,有名的小劉伶沈襄啊。”
“小劉伶沈襄。”沈襄耳中聽到海休閣的調侃也不禁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小劉伶沈襄,很順口的嗎。”
小劉伶沈襄,沈襄對這個诨名很是滿意,因爲在清屏峰他也曾被兩位師兄這麽調侃過,沒想到來帝都竟然又被海休閣這樣調侃,還真是有緣。
“小劉伶沈襄,沒聽到過。”
美貌少女茫然的搖了搖頭,表示對小劉伶沈襄的無知,對沈襄無知自然也就在表情上表達出來。
“呵呵!!”海休閣善意的笑了笑,伸手在少女香肩上拍了拍:“武林中知道他的人不多,不過你陰無語大哥、你空斷羽大哥、你任水流大哥可都對他表示過尊敬,你向百陌大哥可是一直以未曾見過沈大少而感到遺憾。”
“什麽???”少女一聲驚呼,好奇驚異的擡起臻頭望向沈襄袅袅而去的背影,一雙大衍中靈眸閃閃:“他,莫不成他就是那個沈襄。”
“偶。”海休閣懊惱的拍了下額頭:“沈襄沈襄的我都叫了好幾回了,你沒聽到。”
少女羞紅了臉,恨恨的跺了一下腳,嗔道:“我那注意那個沈襄和這個沈襄是不是一回事呀。”
“怨我,怨我。”
海休閣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海哥兒,你到是上不上樓呀,不上樓請給我們讓條路行嗎?”
一直站在兩人身後的少西子,捋着胡須笑呵呵的調侃了一句,說完還爲老不尊的像海休閣擠了一下眼睛,戲谑味十足。
“啊!!!”
少女一回頭,正好看到少西子戲谑的眼神,一張俏臉頓時羞得通紅,驚叫了一聲唰的一下藏在海休閣的身後,剛才那威風凜凜的飛腳之态蕩然無存。
“我說前輩,風度,風度啊。”
海休閣臉上紅色一閃而過,放下笑臉冷寂的回道。
“哦,對,風度,風度。”
收回戲谑的笑意,貼着海休閣身邊穿行而過,少西子的口中還不停的念着風度二字。
“海哥哥,這三位道者都是誰呀,好強的氣度呀。”
少女驚異的看着被少西子調侃的臉上再度泛紅的海休閣,驚奇的問道。
都是大家出身,見識閱曆自然不凡,即使瓶隐子他們都已經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但是能如此調侃海休閣,而海休閣還隻能無奈接受着的人,愈是平凡就愈顯不平凡,要知道,海休閣可是晉入神級的強者啊,整個天下能如此對待他的能有幾人。不論能有幾人都絕對不能是普通老人“哼。”海休閣翻了翻眼皮,不渝的望着樓角消失的背影道:“除了國師大人還能有誰。”
“啊,國師大人。”
少女一聲驚呼,迅即伸出玉手掩竹檀口。實在是國師大人這四個字太有力度了,任她神經如何大條也是承受不起。
“我的老天,那三個道者是國師大人。”
同樣被這四個字驚呆的還有跑堂小二徐六,甚至等他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整個樓道口竟然隻剩下他一個人。
“老天,就我一個人了,太失禮了,太失禮了。”
徐六一邊罵着自己,一邊向上跑去。
沈襄住的還是幾年前的那個房間,房間從裏到外無有一絲變化,他很自然的尋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将兩張圖譜攤開在桌面,自顧自的計劃推算起來。
雖然沈襄幾人訂下五間上房,所有人卻都來到他這間房來。
走進沈襄房門,第一眼就看到偌大一張地圖将整張桌子都個罩下,沈襄爬在桌子上一邊尋覓查找一邊屈指推算着。
“我的沈先生,你到底在找什麽呢?”
海休閣走進屋就拎把椅子靠了過來,探着頭随着沈襄的目光過去。
“華夷圖,你看的是天朝南方的大夏國,那裏是大夏國最南的連橫山脈,山勢高大幾不亞于你們清微山脈。”
海休閣笑着伸手在沈襄目光注視的地方比劃了一下。
沈襄默默的點了點頭。
從地圖上面沈襄了解到,大夏國占據夏州、鄂州兩界,版圖上标記大約又大宋天朝的一個州府面積大小,而這麽大的一個大夏國領土,幾乎小半個國界都被連橫山脈所占據,可見連橫山脈有多大。
“南方七宿是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馬、張月鹿、翼火蛇、轸水蚓;計有四十二個星座,連橫山脈如此宏偉壯大絕對是夠了。”
一番推算,沈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如果華夷圖記錄詳盡,沒有太大差别的話,他大緻知道自己要從何處入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