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臂回攏将小人兒緊緊的攬住,一股溫暖之意從心中升騰,連帶着沈襄的話語中帶着無盡的歡喜。
“先生,先生,酒沒有了。”
小人兒像個小豬一般在沈襄的懷中拱來拱去的,最後可憐兮兮的揚起柔嫩的小臉,一隻手拎起屁股上的酒葫蘆送到沈襄的面前。
沈襄一愣,擡頭看了看小人兒高高舉起的的手,以及手中搖擺着的酒葫蘆,又低頭仔細看了看懷中的小人兒,滿臉不敢相信的指着葫蘆道:“這裏的酒.....你都吃完了。”
小人兒滿臉委屈,垂泫欲滴的道:“爺爺,爺爺和我搶。”
“哦,我說呢。”
沈襄誇張的抹了把額頭,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樣子。很誇張的動作惹得小人兒咯咯笑個不停。
宿豫看到小人兒的出現打擾到自己壯起的氣勢剛剛欲要發怒,可待他的目光落在小人兒的身上之時,目光卻是一縮,話剛到舌尖又硬生生的給縮了回去,心中暗自呻吟了一聲:“老天,這是那位皇子來了嗎?”
“冰蠶絲靠!絕對不會錯,我在齊王府看到過。”
一隻手悄悄伸了過來,拉住宿豫的肘臂用力往回拉着,一位公子爺探過頭貼在宿豫耳邊壓着聲音道。
“我知道....”
宿豫痛苦的呻吟着,看着沈襄和小人兒嬉笑的樣子,他似乎感覺到那對神馬離他越來越遠。
“我的小侯爺,您跑這裏來了。”
就在宿豫兩個人提着心,滿眼憂慮的看着沈襄的時候,一個略帶尖銳的蒼老的聲音在他們的身後響起,随即一個面似中年的白面管家走了過來。
“啊,是沈先生,原來您來了。”
中年管家一探頭正看到小人兒擠在沈襄的懷中,先是一愣随即面臉笑容,滿心歡喜的高聲叫道。
“啊,是曹大家。”
蒼老的聲音傳來,宿豫和兩位公子爺同時扭頭觀看,正好看到中年管家,三位公子爺不由同時變色,腳下連連退卻讓開好大一塊距離才恭恭敬敬的俯身爲禮。
“噢,原來是宿小公爺、李小公爺、邱小公爺啊。”
中年管家面無表情的微微颔首,随意的打了聲招呼後就走進雅閣。
“呵呵,老管家,我們又見面了。”
中年管家在宿豫面前很是微風,可惜沈襄卻恍如不見一般,僅僅向他點了下頭後就不在看他,雙手一用力就将小人兒放在他的腿上。
“是啊,怪不得我們小侯爺今天非要鬧着出來,原來是感覺到沈先生到了。”
中年管家根本不在意沈襄對他的态度,滿眼都是喜悅看着小人兒在沈襄的懷中鬧着、笑着。
“是嗎?我才到帝都不過半個時辰。”
沈襄随意的回了句。
“啊,看來沈先生和我們小侯爺很有緣分啊。”
中年管家擡步向内走去,一邊走着雙眼一邊環視雅閣,視線掠過裴述落在瓶隐子和雲涯子身上的時候,猛然臉上變色,嘴上的話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您.....”
仿佛牙齒咬到舌頭一般,剛剛吐出一個您字就在也說不下去,三步并兩步走到雲涯子身前,深深的躬下腰身。
“呵呵。”在中年管家張嘴欲要說話的時候,雲涯子笑着擺了擺手,制止了中年管家嘴下的話:“是曹郁啊,國公爺還好吧。”
“好,好,國公爺很好,原本身體還有些舊疾複發,可自從吃過沈先生的酒之後,身體竟然大好,舊疾有幾年未曾發作了。”
說着中年管家曹郁望向沈襄的目光熱切中帶有幾許感激之情。
國公爺,這可不是公、侯、伯、子、男的爵位,而是一國之公,爲超品,幾乎可以與王相提并論了。大宋天朝雖然異姓王有,但國公罕見,可不是單有不世之功就能享用的,能享用的幾乎都是卒後谥号。
當世能有國公之稱的唯有一人,那就是前太師夏寂,百官敬畏的四朝元老雲國公。
真帝朝出仕,曆經明帝、光帝、文帝三朝,直至舊傷頻頻無力支撐才自行隐退。
四朝元老,從真帝朝出仕至文帝朝隐退,雲國公夏寂常駐朝堂幾達百年,座下文武門徒子弟不知繁幾。當過首相把持朝野,做過骠騎大将軍統領天下兵馬,德高望重威名赫赫,才有這國公之尊位。
前朝文帝是大宋天朝少有的文略超過武功的時期,這與大宋天朝曆經明帝、光帝兩朝長治久安有關。這也造成性格比較軟弱的文帝繼位之後,朝堂之上文官把政,武官受到排擠的情況比較嚴重。
幸好,幸好還有一個半隐半現的國公能夠震懾得住文武百官,在文武内讧的關鍵時刻還能讓文官稍加收斂。其實如果文武百官在這樣鬧下去的話,遲早會将這位老國公激怒,到那個時候老國公霹靂雷霆之下,朝堂一清自然會安然無事。
可惜的是,八荒國邦不會喜歡看到有這種情況出現,據此八荒高手挑選了老國公真正動怒之時,欲要出現在帝都朝堂的時刻悍然出手。
直到現在,天下人都不知道,在那一刻,到底有多少個,都是什麽級别的高手出現。天下人隻知道的是,老國公最終也沒有出現在朝堂之上,而後不長的時間老國公就以疾患在身的理由請辭歸隐了。
老國公歸隐是歸隐,卻并未辭世,在靖帝繼位,八荒中大金國再度來襲的時候,在大宋天朝三十年積弱後面臨最危險的時候,當靖帝真正站起來的時候,老國公再度出現在帝都之中。
這也是年弱的靖帝怒而崛起,朝綱獨斷。将天下軍馬隔離在朝堂中樞文武百官之外,由齊王趙栩、四道都總管獨領十幾年,而整個朝堂重臣卻無有一人敢多言。
老國公百年積威勇猛如斯。
“老國公......”
此言一出,無人不驚,尤其十幾個權貴子弟更是如此,呆呆的望着老管家曹郁。
“老管家曹大家在此,那...那位是....”
呆立半響後,宿豫歪了歪頭低低蟻語了一句,頓時站在他身後的兩位公子爺臉色大變,目光怔怔的望向賴在沈襄懷中的小人兒,腦海中恍然想起曹郁剛剛喊的那句‘我的小侯爺’。
雲涯子、少西子與老國公交往百年,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老朋友了,此時目光随着宿豫的蟻語自然的轉到小人兒的身上,眉頭随着沈襄和小人兒的笑聲一挑一挑的,最後一張老臉堆得滿是笑花。
“曹郁啊,那是誰的孩子。”
笑了半天,雲涯子才收起滿臉的微笑,扭頭笑問。
老管家曹郁白皙的面皮也有些紅潤,笑道:“是小孫少爺夏珩的長公子。”說着曹郁微微擡起頭臉上有些鄭重的道:“是老公爺第四代長子夏之揚,禦賜小雲侯。”
“哦,老夏寂都有第四代孫子了。”
雲涯子心情十分歡暢,欣喜的望着小人兒夏之揚。
曹郁有些歎息道:“老公爺孫兒也有七八個,可偏偏第四代嫡孫隻有這一個,長女都有五十了,才有這麽一個寶貝長孫。”
雲涯子呵呵笑道:“好孩子,有這麽一個就夠了。”
瓶隐子也點點頭道:“能與沈先生如此親近,這個小雲侯氣運之強當啓夏家百代之運,老夏寂能有這一寶貝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曹郁一愣,頭不由自主的扭了過來,面色恭謹的望着瓶隐子,他跟随夏之揚的爺爺,也就是少公爺夏由天幾十年見識自然不同尋常,瓶隐子一眼望去就知道,這位道者的身份地位還在雲涯子之上。而雲涯子可是地位不在老公爺之下的國師級供奉,幾十年的國師供奉,而這位道者顯然還在他的地位之上,這道者到底是何人?
雲涯子并未因曹郁是國公府上的内侍就小觑了他,看到曹郁目光中的疑問遂擡手一引:“這是貧道四師兄瓶隐子。”
“啊!!”聽得雲涯子的引介,曹郁頓時臉色一變,雲涯子到底是何種人世人少知卻瞞不過相交百年的老國公,同樣也瞞不過在老國公府上侍候少公爺幾十年的禦賜内侍官。
“卻是不知仙師駕到。”
曹郁恭恭敬敬的向瓶隐子敬上一禮。
瓶隐子笑笑擺了擺手,剛要說話猛然眉頭一挑向雅閣外望去。
看到瓶隐子的動作,雲涯子、曹郁都同時向雅閣外望去。
“哈,沈大少爺什麽時候到的帝都。”
随着三人的目光,海休閣高聲笑着走了進來。
“海大少來的速度很快呀。”
沈襄一邊擡頭向海休閣回了句,一邊将一個草編繩系在葫蘆上,那是一條長長的碧草撚成的長繩,長繩一頭系在葫蘆上一頭系在夏之揚的腰間,将夏之揚腰間絲縧遮掩。
“是變化萬千海休閣!!”
宿豫幾位公子爺已經偷偷的退出雅閣,站在一旁低低驚呼。
“哦,裴兄也來了。”海休閣貼到裴述身邊,笑着拍了下裴述。
裴述憨憨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裴兄!!!”
海休閣一聲裴兄讓宿豫幾人臉色一變,這個仆人除了有幾分英俊之外看不出什麽特别,此時卻老老實實的承認了變化萬千海休閣的一句裴兄,顯然也非常人。
“咦,這是什麽東東??”
海休閣穿過裴述貼着沈襄做了下來,探頭看着剛剛系在夏之揚腰間的草繩奇怪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