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襄手中不起眼的青銅指環,瓶隐子激動起來,下意識伸出的雙手甚至都顫抖起來。“它是什麽??”感覺到瓶隐子因爲激動而顫抖的雙手,少西子雲涯子眼眸帶着迷惑看向沈襄的手以及他手指上的青銅戒指:“不就是一枚戒指嗎??”
沈襄一笑将戒指放在瓶隐子的手心:“其實這才是太虛真人真正要還給你們的東西,拿好喽,可别在丢了。”
“嗯,不會,甯可丢了我的性命也不會再丢掉它。”
瓶隐子雙手合十緊緊得将戒指攥在手心,仿佛如同生命那樣的重。
“師兄,這,這是什麽?”
少西子雲涯子訝然的看着師兄,瓶隐子比他們不知道大出多少歲,從他們年輕時看到瓶隐子的那一天他們就未曾看到過瓶隐子有過如此失态的一幕,四師兄瓶隐子一向都是那麽的沉穩,那樣的深不可測。可此時他們卻茫然了,因爲一向沉穩的四師兄竟然猶如孩子般無聲的哭泣起來。
沈襄一揮手,清微派的道士們如同鳥兒歸巢一般散落,隻餘下蘇從化、東南珪幾個在旁站立。
“這個戒指落入武者呢,他應該算是武器,武器中的一種,叫暗器,分散做指環可爲十二枚,如夢幻影無堅不摧。如果在修真者手中呢,應該算做是件法器,可攻擊,可防禦,珍貴無比。”沈襄點着瓶隐子的雙手笑道:“不過他最大的用處卻還是在你們的手中,按太虛真人的話來說,他應該是陣法師最珍貴的布陣靈器,落入在十八先生島上可布十二生辰大陣,真真正正的啓動島上那座天然大陣,所以他也是你們島上的島主信物。他叫無相扣指環。”
“什麽?”
少西子雲涯子一聲驚呼,刺破黑色的夜空,驚起夜鳥飛起。
“這是島上失傳幾千年的無上信物無相扣指環。”
狂喜同時從少西子和雲涯子的臉上浮現,一種狂熱從兩人的眼中傳出,那目光幾乎要刺透瓶隐子的雙手,落在青銅戒指上面。
看三個人的樣子,聽兩個人脫口而出的驚喜之言,誰都知道那枚不起眼的戒指在他們的心中,在那個神秘的島上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位置。
好半天,瓶隐子三個人才壓抑住激動的心情,靜靜的站在沈襄的面前躬身就是重重的一禮。
“前輩,如此大禮,十八子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表達我們心中的謝意。”
瓶隐子臉色凝重的看着沈襄,他真的希望沈襄能夠開口向他們要求或是索要些什麽,否則真的不足以表達他對沈襄的謝意。
沈襄笑笑的摸了摸鼻子:“我到是想和你們換取些什麽,可惜,這枚指環是太虛真人還給你們的人情,真的不适合讓我來換些什麽,畢竟我不過就是過上一手而已。”
“應該的,應該的。”瓶隐子忙不疊的再三請求着。
“真的不用。”沈襄笑了笑,擡頭望着漆黑的夜:“太晚了,都回吧。”說着他拍了下瓶隐子的肩頭:“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該有的人情我會去向太虛真人去要。”
這一晚,竹林山莊的人除了沈襄幾乎誰都沒有休息好,沈襄說的話對他們所知所曉沖擊太大了,以至于第二日晨鍾響起做早課的時候每個人都搖搖晃晃的打不起精神來。
晨練玄門紫陽劍在竹林山莊是道靓麗的風景線。
幾十個道者同時舞動,行如蛟龍出水,靜若靈貓捕鼠,帶着相同的道風,相同的韻律,整齊如一,看着劍舞旁觀的瓶隐子少西子雲涯子甚至連柳東籬車武子都沉浸其中。
“翻天兮驚鳥飛,滾地兮不沾塵,一擊之間,恍若輕風不見劍,萬變之中,但見劍之不見人。”
少西子低低歎息一聲,身旁聲音大了驚擾到道者的晨課。
瓶隐子微微點頭道:“以武演道,明劍理,盡劍性,人劍合一,這玄門紫陽劍不簡單啊,寓道于武,縱是頑石也能開悟啊。”
“啊!”柳東籬一愣,他看到劍法也确是心有感覺,感覺到這套劍法的不凡,卻是心有感覺說不明白,遂傻傻的看着瓶隐子,希望在他口中能夠得到答案。
瓶隐子指着站在所有道士前列的沈襄,笑而不語。
柳東籬幾個人随着瓶隐子的手指仔細的看着沈襄,看着沈襄的一招一式,漸漸的他們也有些明悟。
沈襄單獨成行站在所有道士的前列,一套玄門紫陽劍緩慢的在他手上施展起來,一招一式,帶着道風的韻律不知不覺間影響了所有道士,他就仿佛是一塊巨大的磁石,道風的磁力帶動起整個隊伍的變化。
一時間,這些不過是人級、地級的道士身上竟然隐隐出現一些道韻。
道韻,這可是先天煉氣期高手身上才能擁有的,是一種對天地道理的感悟,不過是人級、地級水平的道士竟然能提前這麽多就去體悟煉氣期感悟,對他們未來成長有多大好處瓶隐子他們是可想而知的。所有人都不由的心神聳動,沈襄的行爲再度震撼到他們的心境。
“這是逆天的手段。”
瓶隐子低低的驚歎了一聲,看着竹林山莊,看着遠處遙遙的大山,他知道,未來這個清微道派将會是如何的驚人崛起。
“我不過是提前在這些孩子們的心中築下一塊道基,如果有天資好的人也許還能在他們心頭道基中在點上一顆道種。”沈襄看着瓶隐子舒緩的收起手中長劍:“也許,也許會有等到道種發芽之時,也許會在他們心中成就一顆道心。”
“道基、道種、道心???”
瓶隐子心神一挑,竟然又感覺到心神一展,他感覺到沈襄口中的道基與他剛剛成就的築基期是有關聯的,他昨日剛剛洞開的绛宮黃庭,那片灰蒙蒙的空間仿佛出現一塊堅實之地,雖然迷迷蒙蒙讓他根本看不清楚,但心神相連中瓶隐子知道,那裏的确堅實了許多,他的出現也讓绛宮黃庭的空間擴大一些,穩定一些,也沒有了剛成就築基期時,那種随時就要愈合崩潰的感覺。
“這就是道基嗎?”瓶隐子茫然的看着沈襄。
沈襄點了點頭,伸手指着道士外圍觀的老老少少們:“道基、道種、道心到底還是道家精髓,道士還是體悟的最真最快,向他們那樣,不修道典再給他們幾十年的時間也抵不上道長這一刻的感悟。”
瓶隐子轉頭打量着那邊的圍觀的十幾個老少:“哦,那些也是竹林山莊人嗎?”
沈襄微微搖頭道:“不是,竹林山莊都是清微派的人,除了那四個家夥和我的人之外都是清屏峰的道士。”
“咦,那他們怎麽能在旁觀看呢?”瓶隐子疑問道。
“哦,他們啊,他們都是山下村裏人。”沈襄笑着指着山莊外:“這裏有三個村落平時供給着山上用度。”
瓶隐子眉頭一挑:“呵呵,不錯呦,連山下村落村民都有地級巅峰水準。”言下很是感歎。
沈襄笑了:“他們可不是山上培養起來的,那是太越山十四友家族幸存下來的人。”
“什麽??”
瓶隐子少西子雲涯子柳東籬甚至車武子同時動容,目光凝視的看着說說笑笑的老老少少們。
太越山十四友,大宋天朝武者無有不敬服着,敬服英勇的白綢十三士,敬服久經磨難幾乎滅族的十四家族,誰都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幸福的生活在清微派。
清微山下原本隻有兩個村落,這兩個村落是清微道派的根基,是他們供養了清微道派五十年艱苦的生活,也是他們奉獻出這十幾個子弟給清微道派才讓清微派沒有斷了香火。
太越村,是繼蘇家村、傅家村之後清微道派的第三個附屬村落,他是由太越山百十個老弱病殘組成的。
蘇家村和傅家村兩村相鄰,在竹林山莊的南側,距離不過十幾裏,太越村則在竹林山莊北側十幾裏,三個村子二南一北将竹林山莊擁在中間。
竹林山莊的位置和地形很巧,莊前一條大路将它與三個村子相連,莊子坐落的則是一個背山小谷,小谷背靠清屏山峰,谷口的敞口極大,裏面卻又極深,那裏有山瀑,有山瀑形成的河流,有河流彙集而成的小湖,當然最重要的是還有大片的竹林,否則怎麽能叫竹林山莊呢。
可惜現在那裏被沈襄移植很多竹子布下一座幻陣,很多人已經進不去了。剩餘在竹林大陣外的敞口位置的地方很大,已經蓋有許多的房子,那是供給清屏峰來往道士們居住的,香齋和藥園都在這裏。
恐怕在建立竹林山莊的那一天沈襄也沒想到,由于道士下山的原因竟然會在十年間将這裏改變怎麽多。随着過往人流越來越多,逐漸的形成了一個比三個村落更大的鎮子,不錯,就是鎮子,雖然沒有一個明确的名稱去叫他,但的确是一個鎮子的規模,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将三個村子全部吞下,最終形成一個微小城鎮。
看到太越村所有老少已經從悲慘的生活中走出,瓶隐子不禁對清微道派産生了濃重的好感,這不同于從沈襄那裏得到好處而産生的好感,那種好感是技藝上的欽佩,而這卻是一種善意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