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長劍的梁子賢緩緩走出挑戰席,遠遠眺望南宮以及南宮手中的大夏龍雀。
在南宮述初始提出一挑十四的時候,演武場内的所有人都認爲南宮狂妄是爲了保住天武軍的臉面,而當南宮述以一挑十一不敗之績告訴了所有人,南宮從來不狂妄,因爲十一連勝他手中大夏龍雀尚未出鞘。
腳尖點着挑戰台,梁子賢一劍跨過二十丈距離電閃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點南宮面門。
南宮述腳步穩穩的站在那裏,屹然不動,手中大夏龍雀迎頭劈去,鑲裹着能将高山劈到,能将大河斷流的氣勢,勇猛向前。
叮,一聲輕響,兩劍在半空中交接在一起。
未見半點火花,唯有一聲清鳴,梁子賢一劍點在大夏龍雀鐵木劍鞘之上,翻身而落,劍尖微抖一團鮮豔璀璨生若夏花般絢爛的劍花籠罩南宮半個身子。
“魂劍,百花魂劍,沒有想到梁子賢修的竟然是洗劍川的魂劍,卻不知道修到什麽程度了?”
方東吟眉間聳動,雙目凝視定睛觀看。
南宮不移不動,大夏龍雀劍尖一挑高高舉起又高高落下,全然罔視鮮豔燦爛的劍花,一劍劈向梁子賢的頭顱。
叮的一聲。
梁子賢劍花探出又無奈的收回,斜斜的隔開大夏龍雀後,腳步一滑,一朵熱情奔放,豔麗奪目的牡丹奪入南宮中宮。
南宮的雙目不偏不倚直直盯着梁子賢的頭顱,大夏龍雀一彈而起,在空中劃開半個圓後再度切向梁子賢的頭顱。
梁子賢很是無奈,他手中是标準的三尺青鋒,大夏龍雀卻是三尺六寸,就這六寸還多了一塊劍鞘。三尺六寸加上臂展絕對要比他三尺青鋒快上一絲切在自己的頭上。
一寸長一寸強,何況六寸以上。
無奈也好,無奈也罷,三尺青鋒再度收回架在大夏龍雀上。
大夏龍雀再度彈起,漫空之中劃起半圓再度切落。
一彈一落間,任憑梁子賢劍花如何巧妙。
雍容華貴的牡丹,儀态萬方的秋菊,簡單素雅的雅梅,冰清玉潔的傲竹,百花開過盡折腰。
十幾個回合過去了,梁子賢百花魂劍在南宮簡潔明了的一彈一落之下,竟然沒有一劍能完完整整的使出過,滿場隻能聽到長劍擊打在木鞘之上叮叮叮叮的響聲。
“方叔,南宮這一彈一落的竟能全然壓制洗劍川的百花魂劍,這是什麽劍法呀。”
玉胧煙看了半天隻感覺到南宮述這兩式雖然簡單卻着實玄妙無比,忍不住的回頭問道。
方東吟眉頭略略一鎖,他也是劍法大家,早就從南宮手中這兩式看出一絲苗頭來,越是細看體悟越深,簡直投入其中不能自己。到了這個時候他心中不由暗歎,如果不是南宮這兩天閉關修正的話,前來挑戰的這些人也根本不用沈襄坐鎮,他一個人完全無壓力的全部折服。
想到這裏他略略回頭看了看在他和玉胧煙身後站立的正銘、皇骥、江浦雲和祁九天,嘴角帶出一絲笑意,因爲他已經從江浦雲和祁九天的臉上看出一分敬服來。
祁九天和江浦雲不像正銘、皇骥兩人早就熟悉南宮述,知道南宮述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水準,此時看到南宮述連敗十一人,他們心中哪裏還有和南宮述争鋒的想法,滿心思的都是佩服,那是年青人對年青人的折服,是與看到沈襄那種看到前輩的心理不同的。
聽到玉胧煙的疑問,方東吟淡然一笑道:“煙兒,你忘了南宮述這幾年跟随的是誰了,除了他拿手劍法那種劍法能如此玄奧。”
“啊,我知道了,這是俠龍荀洛的彈龍劍法....”
聽到方東吟的話,玉胧煙眼神一亮欣喜的叫了起來。
“彈龍劍法....”
站立他們幾人不遠的人猛然聽到玉胧煙尖銳的聲音,也是心頭一亮大聲叫了起來。
“是彈龍劍法,俠龍荀洛的彈龍劍法。”
一人呼,百人應,頓時在演武場上響起一片高昂的驚叫聲,随即就是一片嘩然。
“确是彈龍劍法,雖然比荀洛的彈龍劍法少了幾分飄逸多了幾分硬朗,但的的确确是彈龍劍法。”
“我說嘛,也就俠龍荀洛那在武林中被評的上十大之一的絕妙劍法才能如此壓制洗劍川的百花魂劍。”
演武場上很多高明之士一被點破頓時都看明白了南宮一彈一落間的玄妙。
三十幾劍之後,梁子賢終于承受不住大夏龍雀一次又一次的壓制,一劍沒有招架住,大夏龍雀穩穩的停在他額頭一指之處。
“我輸了。”
梁子賢渾身汗水如同水洗一般,狼狽的認輸了,不過話語間滿心誠服未有一點不願之意。
南宮呼吸間也略見急促,一力壓制三十劍才終于将梁子賢擊敗,對他的體力,對他的真氣也是一種極大的消耗,畢竟梁子賢可不是普通的天級高手,是絕對的高天級水準,而且還是高天級偏上的存在。
“南宮應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我想大家應該允許吧。”
高台之上幾乎所有人都明顯的感覺到南宮這一戰的消耗,宗澤大人第一個站了起來環顧四周詢問了一句。
“應該的,應該的。”
第一個應和宗澤大人的竟然是梁子賢、賀鸮的直屬長官,六扇門的總管高臨閣。
“應該的,應該的。”
高台之上很多人都紛紛的應和起來,激戰到了現在這些朝堂重臣,高官大員都已經将心中那點小小算計抛在腦後,畢竟天下最大的事情就是即将開啓的反擊大金戰役,燕雲反撲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幹擾,而南宮他們此戰選出的就是燕雲大戰的第一支部隊,部隊統制長官也是重中之重。
天武軍推薦人選,南宮述連敗十二人的舉動已然赢得他們的尊重。
南宮述連敗十二人之後終于赢得一次好好的恢複時間,他也不謙讓直接盤膝在地吐納起來。而賀鸮也遠遠的站在一旁,不言不語閉目而站,南宮這個人已經從一開始的狂妄到後面展露出的無比絕倫的身手赢得他的尊重,他不希望自己任何舉動幹擾到南宮的恢複。
閉目站立顯示出賀鸮的小心謹慎來,要知道,身懷他們這樣身手的人,縱使遠遠一眺同樣會讓他們心生警覺,如果那樣南宮根本就做不到完全恢複,不能完全恢複自然也就會影響到戰時的發揮。
如果這樣影響到南宮,即使對自己有多大的好處也是讓賀鸮完全不能接受的,尤其錯誤還發生字自己身上。
“閉目而站,賀鸮這個人很不錯呀。”
遠遠的看到賀鸮的做法,方東吟十分欣賞的點了點頭。
“嗯,老爺頂出來的人都很潔身自愛的。”
玉胧煙微微颔首,目光隔着演武場向着遠方眺望,那裏站立着一位白衣如雪的女子,女子的身後一位黃衣少年正低低的說着什麽。
許是感應,白衣少女也同時眺望過來,一眼看到玉胧煙,不禁嘴角含笑的微微向她一笑。
“小姐姐,那個就是潑玉巅的大小姐玉胧煙嗎?”
黃衣少年十分感興趣的擡目打量着。
“不許看她。”白衣少女微微颔首低聲道:“可惜啊,這麽嬌美俏麗的憨直少女,爲了祖規竟然不得不出走江湖搞這勾心鬥角是事情,我見猶憐啊。”
黃衣少年眉頭一挑,低低笑道:“小姐姐,你怎麽能有這種想法,不是又在想什麽壞主意吧。”
白衣少女轉動珠眸微微一瞥:“我可愛的小表弟,你的小姐姐在你的心裏就是這麽不堪的嗎?”
被白衣少女珠眸一掃,黃衣少年忙憨憨的奉着一副笑臉,道:“不是,不是,絕對不是,我就是有點...嗯,奇怪。”
今天許是少女心情很好,沒有在意少年說錯的話,臉上略帶一絲憐惜道:“小表弟,你不知道,姐姐我和她是不同的,姐姐我是無聊,也是喜歡琢磨所以這些陰謀詭計勾心鬥角正是适合給姐姐我解悶的,因爲不在意輸赢所以姐姐我從來不會輸。可她卻不同,心性如竹如梅的她,心是空靈的,憨直而可愛,天地紅塵不适合她。”
不知何時,南宮站了起來,雙手抱着大夏龍雀劍柄向高台之上合身一禮,轉過身來翻轉劍柄,看着賀鸮微微颔首。
賀鸮緩緩的睜開雙眼,伸手從後囊中取出一對拳套,一對挂滿鋼刺樣貌猙獰的拳套,緩緩的将拳套戴在手上。
“鷹爪鐵猬拳,賀鸮是要施展老爺頂十二路絕學中的鷹爪鐵猬拳了。”
高台之上略略聳動,一陣低聲細語傳來。
一對古怪的拳套将賀鸮雙手完全包裹,從手腕蔓延直過手背最終停留在手指第一指骨之間密密麻麻滿是鋼針,陽光之下鋒利的鋼針閃着點點寒芒,銳利無比。
“鷹爪鐵猬拳套,每隻拳套帶三十六根寒鐵鋼針,每根手指帶二寸鋒芒。”
賀鸮一邊擡着拳套一邊解說道,随着他的話音十指前端喳的一聲微響後彈出十隻銳利鋒芒來,随即又喳的一聲縮了回去,伸縮自如端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