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下交手,電光火石一般快捷,兔起鹘落,轉眼便結束,回首再看密林,如同經過災難一般,面目全非,全然不同。
“沈先生竟然這麽厲害,面對三位神級高手絲毫不落下風。”
柳東籬看得瞠目結舌,幾乎不敢相信,這可是三位神級強者,不是大白菜。
沈襄笑着收回手中葫蘆,大略的感受下緩緩的點了點頭:“果然是個半步神級的修心者。”
祁況木然的看着沈襄收回手,他腳下一個趔趄勉強沒有從古木上跌下,雙眼茫然的看着沈襄略有些矜持但仍然問了一句:“我這個狀況是修心者嗎?什麽是修心者?”
“什麽是修心者?”
“什麽是修心者?”
幾乎就在祁況疑問的同時嶽惟巒和海休閣竄了過來。
對于祁況的狀态他們兩個也十分的好奇,明明祁況是老牌神級高手,可沈襄卻說他是半步神級,而祁況也絲毫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
這怎麽可能,黑衣劍神祁況的大名在天下流傳,黑衣劍神的強悍不誰人不知,掌中一隻長劍不知掃落多少神級強者,他怎麽可能是半步神級呢?這話如若說出去,整個武林恐怕沒人會信,這話如果不是沈襄說出來的,他們兩個恐怕早就一掌揮去将他拍成肉餅了。
沈襄笑了,很是随意的跌坐在樹梢之上,安安穩穩的随風起伏,仿佛是坐在自己床上一般的舒服。
“沈大少,說說,祁大先生的功力天下皆知,許多老牌神級高手都不是他的對手,怎麽可能是半步神級呢?”
看到沈襄的樣子,嶽惟巒和祁況都沒有辦法,不熟,而且原來還是對手,況且修心者明顯是自家秘法,不可能随意告訴别人,當然即使他想要逼問都不可能,沈襄的身手經過剛才那幾下接觸,到底如何誰心裏都有數。
而能張口去問的也隻有無所顧忌的海大少。
海大少經過幾個月與沈襄的接觸,他知道,沈襄對武林中的很多忌諱都不在意,無論是人是事還是功法秘籍。
果然,在海大少問過,在沈襄舉起葫蘆飲過之後,嶽惟巒和祁況就聽到了他們迫切想要知道的。
“神級之境在我所知實爲先天之境,當然無論他叫什麽,神級之境也好,先天之境也後,它都是種境界,武者修煉而追求的一種境界,如果将它比喻爲,嗯,那裏。”沈襄說着回手任意的指向一棵樹。
“如果我們都想走到那裏,走到那裏就是成就神級之境的話。”沈襄又随手指了指身邊這幾個人:“海大少、嶽先生,你們的位置并不是一處,自然行走的路線就不同,但不可否認無論距離遠近還是都能走到那裏的,也就是說都可以成就神級之境的。”
“但是,因爲你們所處的位置不同,行走的路線不同,故而最終的結果也會有些許差異,這種差異就是海大少、嶽先生、柳先生甚至方大俠你們與祁先生的差異。”
“嗯,似乎有點懂點,又似乎還是不懂。”海休閣想了想後又搖了搖頭,雙眼迷惘的看着沈襄叫道:“能不能仔細點講。”
沈襄笑了笑點頭道:“好,詳細點講。”
說着沈襄一指海休閣道:“你這種神級修煉叫修身者。”
又一指祁況道:“他那種叫修心者。”
“這麽比喻吧,好比殺人,你這種就是拼誰的身體好,力氣大,你要大過他就是你殺他,他要是大過你就是他殺你。故此比拼起來就看誰修煉的體力更好,故而叫武者,修身者。但是殺人非得要拼體力動刀子嗎?如果一位醫者如何殺人呢,他可以下毒呀。還有一種人就是不拼身體和力氣,可以調用心神,天地之力爲己用,這就是修心者,或者還可以叫修神者,主修心神。”
一氣說完,沈襄緩緩的扭過頭向遠遠的帝都上空望去,沒有說話但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來。
“修心者,修身者,一個自修身體,一個調用心神,天地之力爲己用,怪不得祁大俠明明是半步神級竟然可以橫掃神級無敵手。”
海休閣訝然張口,望着祁況說不出話來。
祁況半喜半悲的呆立在那裏,雖然自己被沈襄說的那麽厲害,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狀況,自己這個修心者其實都是被逼出來的,苦修多年卡在半步神級難進半步,最終無奈獨辟異徑走出一條苦修之路,雖然現在看似輝煌,但是未來的道路應該如何去走茫然不知所措,多少年來如若不是他心若磐石恐怕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幸好,幸好自己的路似乎不是死路,先人早有人走過,隻是自己不知罷了。
祁況喜悲參半的望着沈襄,他不敢去問,他深怕沈襄隻是聽人講過,對于修行卻不知曉,這種欣喜過後的失望對他的打擊恐怕更大,他怕自己根本承受不起。
海大少剛想向沈襄說話,卻看到沈襄詭秘的微笑,不由的順着沈襄的目光回頭望去。
“什麽人,竟然敢肆意破壞帝都密林。”
高空之上猛然一聲低沉斷喝傳來,隻聽聲音不見人影。
“說這些幹什麽,直接将他們拿下的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不帶一絲表情,随後一隻金光大手遮蔽半個天日的向他們壓來,這種隻能在傳說中出現的神仙一樣的手段,氣勢淩人,完全将這些武林強豪震懾住。
“這......”
幾個人瞠目結舌的望着越來越近的遮天大手,精神壓抑,皮毛炸立,一絲一毫都動彈不得,完完全全的被束縛在這裏。
沈襄一聲冷笑,仰頭抿了一口美酒,然後一口噴出,美酒化作雨水迎着遮天大手噴去,晶瑩剔透的酒雨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出七彩虹光,炫麗多彩,耀人雙目。
“滾.....”
酒雨無聲無息的洞穿仿佛遮住半個天日的大手,陽光從大手洞穿之處透進,又随着沈襄一聲斷喝,單音節帶着天地韻律震動空間一陣波瀾,音階未落,金光大手随着空間一陣波動化作滿天金光散落天地之間,将密林渲染的如同佛家寶殿一般莊嚴肅穆。
“修真者??”
“竟然是修真者??”
大手消失的時候,兩道光暈陡然出現在空中,光暈淩空虛立,裏面氤氲朦胧根本看不清裏面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兩聲驚詫帶起光暈震蕩,朦朦胧胧間卻到光暈内是兩位道者,還有道者那不敢相信的目光,光暈一蕩随即恢複平靜,任憑古木之上四位神級強者神目如電也未看清光暈内道者的樣貌。
“修真者???”
剛剛從驚駭中清醒過來的海休閣四個人腦海裏同時迸出一個疑問來。
修真者,一個從來未曾聽聞過的名詞,與祁況的修心者同樣的陌生,四個人目光中帶着十分的驚奇,看了看沈襄,又擡頭眺望着天空光暈中的兩位道者,腦海裏回複着剛才那神奇的一幕。
遮天蔽日的金光大手,酒水化酒雨洞穿後透過的陽光,一聲斷喝鎮散無敵大手,還有仍然殘留在腦海裏那不能自己的驚悚。
這就是修真者的手段嗎?仙人一般的風采。
想到這裏海休閣、柳東籬的腦海裏猛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沈襄神奇的酒葫蘆,這是一直悶在心中,留有疑慮卻未曾開口詢問過的。想來那無窮無盡的酒葫蘆,還有那一直不停的喝,不停的喝,卻怎麽也喝不完的葫蘆内的酒。
在衆人炯炯的目光下,沈襄再度喝了一大口酒,才醉眼惺忪的擡頭看了看光暈中的修真者,嘴角一冷:“還不給我下來,待在上面很好玩啊。”
聲音很輕,但一道肉眼可見的白光随着沈襄的話一字一波的想着光暈湧去,白色光波如同海浪拍岸一般啪啪的拍在光暈之上,震得光暈泛起一道一道漣漪。
應該看得出沈襄音波拿捏得很是巧妙,話說完,光暈也隻剩下薄薄的一層,能夠清晰的得到光暈内道者的樣貌。
“少西子???”
柳東籬一聲驚詫失口叫出。
“雲涯子???”
祁況和嶽惟巒同時驚呼一聲,伸手指着半空中的兩位道者再也說不出話來。
少西子和雲涯子看着身邊薄弱的光暈知道下面那位醉醺醺的年青人給他們留了面子,如果這幾字音波和那個滾字相同他們倆早就跌落地上,出了大醜。
光暈一散,兩道人影虛幻晃動,同時落在古木之上。
“不過是先天煉氣六層,氣勢很大嘛。”
沈襄随目一掃就清晰的看出兩位道者的深淺,瞥了一眼就不在搭理他們。
先天煉氣六層?????
沈襄的随意卻讓兩位道者心神震撼,穩若磐石的身子在古木上連連顫動,目光中的驚駭表露無疑。
“卻不知前輩是......”
強忍着無限的驚駭,少西子和雲涯子躬身俯首如同晚輩一般站在沈襄面前請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