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招時要活學,使招時要活使。倘若拘泥不化,便練熟了幾千幾萬手絕招,遇上了真正高手,終究還是給人家破得幹幹淨淨。”
“一切須當順其自然。行乎其不得不行,止乎其不得不止,倘若串不成一起,也就罷了,總之不可有半點勉強。”
“飛羽之勢尤重自然,自身無礙,随勢而動,不隻劍法,心法、境界無不如此。你自己悟吧,悟通了,悟透了才是你的,我所講的隻能是我的,能忘你就将我的話都忘記吧。”
正銘的腦海裏完全都是沈襄的話語,一言一句契合着沈襄的劍式不停的演變着,演變着,最後漸漸的一起從他腦海裏逝去。
爲正銘講解飛羽銘并沒有浪費沈襄多少時間,日上三杆之時沈襄就已經站在随心園外。
随心園前樓是大酒樓,美酒佳肴在帝都十分聞名,平時的客人非常多,即使他最紅火的時候是中餐和晚餐之時,但清淡典雅的早餐也很吸引人,眼看就到準備午餐的時候了,稀稀拉拉不斷往來的早餐客人還有很多。
“去那裏呢?”
剛剛過完酒瘾的沈襄帶着一身的酒氣很是茫然的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似乎是第一次他感到有些困惑,程伯、裴述和項羿都不在身邊,南宮、正銘和皇骥都被他勒令在房内練功,孤身一人的他還真不知道能幹些什麽。
“難不成要讓我去找柳東籬去。”
沈襄很是困惑的問自己,煩心之下不知不覺的又擰開葫嘴欲要往口中倒去。
“你還喝呀,一大早的就喝這麽多的酒很傷身的。”
酒還未入口,沈襄就聽到一個低柔清美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手一頓,隻喝了半口沈襄就笑着将葫蘆放下,随手擰上,回頭道:“好似今天早上酒吃的有點多。玉小姐這是要外出嗎?”
站在沈襄身後的赫然就是潑玉巅的玉胧煙玉大小姐,此時的她臉上有些不豫,仿佛是才從宿醉中醒來,雖然吃多了翠影碧香沒有普通醉酒那麽劇烈的頭痛,但一宿酣睡過後還是帶着幾分慵懶。
“唉,沒有辦法啊,阆苑閣的苑大小姐根本就不讓我歇着啊。”
玉胧煙嘟囔着小嘴,滿臉的不願意。
沈襄笑着上下打量了眼玉胧煙,站在沈襄身前的玉胧煙在女孩裏算是長得很高的了,堪堪能到他下巴的地方,穿着狐白的襦裙,方領大袖,袖口處露出半截驚人的如玉肌膚,襦裙外罩着一個半臂錦羅小衫,腰間束着一條錦絲飄帶,飄帶上挂有一個玉制的玉環绶,襯顯窈窕身段,頭上梳着百花髻,可愛的小眉毛有些愁苦的微微揚着。
看到玉胧煙毫不做作的樣子沈襄很是奇怪的扭頭看向方東吟。
身爲潑玉巅大小姐,世代作爲阆苑閣對手的她在沈襄的心中應該是個心機頗重,很會算計的人,到沒曾想會是如此一個單純可愛的人。
方東吟聳了聳肩頭,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呵呵,不喜歡你可以不做呀。”
沈襄擺動下手中的葫蘆,他清晰的感覺到葫蘆裏的酒已經不多了,按他現在這個狀态根本應付不了幾天。
唉,幾千斤的酒,這幾個月就沒了,實在是太不扛喝了。
“不行呀,我這一代就我一個女孩長大,我不來誰能來。”
玉胧煙十分不願意的撅着小嘴,滿心滿臉都是無奈,那表情仿佛老天都在對不起她。
“啊,那可沒辦法了。”
沈襄也感覺到無奈來,一個以女性爲主的傳承門派裏,一代人竟然就一個女性成年,看來老天都不照顧她呀。
方東吟也是無奈,低聲道:“唉,我也苦呀,阆苑閣家的大小姐還是幾百年來最出色的一位,不僅僅是貌美如花,武功高絕,最可怕的是智慧絕倫。”
說着他的眼神掃過自己大小姐的背影,對于自家大小姐他實在是無奈了,玉胧煙大小姐美貌是美貌,可愛是可愛,偏偏是個沒有心機,沒有主意的人,這讓她如何和阆苑閣大小姐去鬥。
沈襄和方東吟的目光看着玉胧煙大小姐,玉胧煙大小姐卻晃着一對睡眼向随心園大廳看去,那裏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對于從來都是在廂房雅室用餐的她可是新奇的很,一對小眼左看看右看看,最終定在雄赳赳氣昂昂剛進大廳的一群人中。
來人大約有十人左右,爲首的是幾個壯漢,中間最吸引人目光的是個英俊的年青人,内穿紫色羅衫外罩黑色大氅,雄姿英發,氣度軒昂。
這些人背劍跨刀直接就沖進随心園中。
爲首一個壯漢一把拉住小二大聲粗犷的叫道:“小二,南宮述住在哪個房間。”
“南宮述住在哪個房間。”
漢子一聲吼,頓時驚得沈襄‘刷’的一下将頭扭了過來。
“似乎有挑事的人來了。”
沈襄一邊小聲說着一邊緩緩的走回随心園内。
“呦,這位爺,您拉小的幹什麽。”
小二腆着笑臉拉着漢子的手,左右扭動着身子高聲叫着就是不回答漢子的問話。
“爺在問你,你沒聽到呀,南宮述住在那個房間呢?”
漢子看着小二痞賴的樣子,粗大的眉頭高高挑起,粗大的手掌加大了力道。
“唉唉唉唉,爺,爺,小點力氣,小的喘不過氣來了。”
小二口中一邊叫着,身子猛的往下一沉,同時拉着漢子的手也飙起勁來,死死的扛在那裏。
一個用力要拉,一個用力要扛,一時間兩個人竟然僵持在那裏。看到這個樣子被擁在中間的英俊年輕人不爽的蹙起眉頭來,目光冷冷的向身旁人掃去。
“吳三,和個小二玩什麽呢,一點事都做不好。”
壯漢身後的兩個漢子一邊挽着袖子一邊滿臉不耐的向二人走去。
“這幾個是兵部的人。你看他們的腰間。”
方東吟跟在沈襄身後細細的傳來一句。
沈襄随着方東吟的話向幾人的腰間看去,果然,看到這幾人腰裏都挂着一塊銅符,樣式大小和南宮的天武軍符差不多,區别僅是露在外面那面镌刻着一隻怒目而視的睚眦神獸。
“兵部的人來找南宮幹什麽,難道....”
心念一轉沈襄似乎想到了什麽,腳步略快越過兵部的這幾個人,繞過糾纏中的兩個人,一直站在道的中央後才緩緩的轉過身來。
吳三和小二的糾纏早已經驚動了在大廳用餐的客人,也驚動了櫃台裏算賬的掌櫃,自然沈襄的快步穿越同樣落入到這些人的眼中。
大廳用餐的人不認識沈襄,隻是感覺到這個年青人的膽子很大,可掌櫃的卻是知道沈襄和漢子們要找的南宮還有與自己主人齊名的海休閣是一起的,自然也知道沈襄站在道中是什麽個意圖。
“咵咵咵!!!”
掌櫃的手中算盤猛地一晃,清亮亮齊刷刷的銅珠撞擊銅闆的聲音震得大廳裏的人都是一怔。
“什麽聲音。”
吳三聽到咵咵的響聲就是一愣,手下力道剛剛一緩之際,小二手一扭身子一抖就脫開了吳三的手掌。
“啊,小子。”
吳三僅是一愣之際就被小二脫離了掌握,頓時惱羞成怒,大喝一聲還要動手。
“漢子,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你還敢撒野。”
“啪!!”
掌櫃的一摔算盤,冷冷的一喝。
小二也一甩肩上毛巾挺直了腰闆站了下來,嘴角帶着冷笑乜着眼睛看向吳三,大有掌櫃一聲令下就會動手的架勢。
吳三聞聲就是一抑,恍然醒悟過來,這裏是随心園,可是向百陌名下的園子,可不是誰都能撒野的地方,心中一怯扭回頭來向身後幾人望去。
看到吳三被掌櫃的一喝就心生膽怯的樣子,英俊的年青人更是不悅,冷冷的哼了一聲。
聽到英俊年青人冷哼,吳三身後的一位精明漢子立刻走了出來,看都不看吳三,扭過頭瞅着掌櫃的冷笑道:“随心園是向大俠的園子大家都知道,不過,似乎随心園允許院中約戰,我沒記錯吧。”
掌櫃的微微點首道:“不錯,可随心園的小二似乎不包括在内吧。”
精明漢子一抱拳:“這到是不錯,不過似乎錯不全是我們吧,當然,無論是誰對誰錯,在下先爲我兄弟向掌櫃的和這位小二哥道個歉。”
看到精明漢子拱手認錯的樣子,所有人都不禁歎服,精明漢子不愧是精明漢子,上來先說理,然後無論有理沒理先認個錯,這一認錯可就把一切不是都推個一幹二淨,讓誰都挑不出他的理來。
掌櫃的也是無奈,一推銅算盤,同樣抱拳回禮:“那裏,那裏。”
“好了,在下兄弟錯也認了,不是也領了,那能否告知南宮述在那裏躲着呢?”
放下拳頭,精明漢子冷冷的看着掌櫃的。
掌櫃的一笑,随手指了下沈襄:“閣下這個問的好啊,可惜我們家主說了,客人的消息誰知道都行,卻不能從我們口中傳出去,南宮先生的消息您問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