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回頭瞥了一眼正銘,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不危險嗎?”
正銘看到沈襄的笑意,怯怯的又有些不敢說話了。
别看正銘回山的時候少,但是山裏的一切變化他都熟知在心,清微道派變成什麽樣子,清微派有什麽變化都瞞不過他的眼睛,他可不管什麽清微道派和清微派的區别,他隻是知道,山裏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發展,而發展和變化的源頭就是眼前這位師叔,小師叔。
小師叔非常的神秘,師父從來都不告訴他,怎麽突然之間從天上掉下來一個師叔來,不過十年過去了,無論是年輕的小師叔、裴述,還是年老的程伯,年幼的項羿都和當初看得一樣,一模一樣,絲毫變化都沒有,很是妖孽。但山裏人都是看在眼裏憋在心頭,說是絕對不會說的。
沈襄看到正銘不說話了,嘴一翹,笑了。
正銘幾乎和兩位師兄一模一樣,哦,不僅僅是正銘,還有正一,哦,或許還要加上正覺、正休、正空,真不愧是師徒啊,都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他們的天份其實都不錯,錯的是整個門派積久形成的偏差,門派的發展方向錯了,造就的人才自然也就錯了。
略略打量下正銘,沈襄心中暗自感歎,兩位師兄幾十年積攢下的潛力能夠讓他們勃然爆發,得到現在的成就,如果正銘他們還是沿着長輩的道路走下去,正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夠得到長輩的成就,不過,就算是得到長輩的長久卻也耽擱他們半生青春了,得不償失啊,看來是要給他們重新選擇一條道路了。
仰頭大口大口的倒入美酒,狀若癫狂的在馬上痛飲着,任由美酒打濕衣襟。
該死的頭痛病,似乎犯得愈加頻繁了,沈襄低低一聲忒罵,迷迷糊糊的躺在馬背上。
頭痛病頻繁的發作着,這是他和程伯四個人的秘密,其實應該說是他一個人的秘密,那是修真界某物正在與他腦内黃庭宮封印激烈的碰撞,一個要死死的封印他,一個要破開封印将他解救出來。
兩個死物的戰争,苦的隻有他這個活物了。
不過,遭罪不是沒有好處,黃庭宮每一次碰撞他似乎都會得到些好處,譬如将項上吊墜化作假山矗立與竹林山莊内部,再譬如将假山内的蓮池釋放出來化爲一泓池水,雖然蓮池内尚未有一朵蓮花,不過沈襄知道,再有兩次碰撞估計那池蓮花他就能夠拿得出來了。
“蓮池修複完整,我的好日子就到了。”
沈襄睡夢中還在想着将蓮池内的蓮花完全取出後的樣子,不知不覺的嘴角流出一線涎水。
“我的老天,你加先生真厲害,這麽颠簸的馬上還能睡着。”海休閣小小的抿了一口美酒,回頭時正好看到沈襄甜甜的睡意不由的叫了起來,趕馬貼了過去,正看到沈襄嘴角挂着哪線涎水不由叫了起來:“多大了,多大了,睡覺還流口水。”
騰的一下,正銘的臉就紅了起來,一撇馬頭落在皇骥身側。
“我口水噴你一頭。”
海休閣剛一貼過去,沈襄就噗的吐了長長一大口濕氣,幸好海休閣反應夠快,一個蹬底藏身躲了過去。
沈襄悠悠然的醒了過來,打了個哈欠倒做起來,看着正銘擺了擺手:“過來,過來,我和你說個事。”
“是師叔。”
正銘和聽話的催馬過來,他被海休閣調侃一句後,也不喜歡叫沈襄先生了,索性改口爲師叔。
沈襄翻了翻眼皮,吐氣道:“我看你還是叫我長老吧,這個和長老有關系。”
“和長老有關系??”正銘眼中剛一泛起疑問,猛然想到沈襄在派裏的職位,頓時精神大陣,快馬加鞭貼了過來:“師叔,您要教我功夫。”
沈襄撇了撇嘴:“怎麽,不想學呀。”
“想想,哪能不想呢,呵呵,師叔,我老羨慕一搏和九文了,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跟您學不到十年的功夫都能劈了魔窟兩大長老了,那能不喜歡呢?”
“什麽?”
正銘的話音剛落,海休閣、柳東籬和皇骥同時駭然失色。要知道,傅一搏和蘇九文在魔窟四大長老的圍攻下竟然劈倒魔窟兩大長老,這是如何的駭人。
柳東籬不知道傅一搏和蘇九文是何許人也,還差些。皇骥卻是知道,畢竟他見過這兩個人,知道他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海休閣同樣也是知道,可正是知道才如此驚訝。
但是,現在聽正銘說,這兩個人竟然是從什麽都不懂到現在,不過是跟沈襄學了不到十年的時間,可這十年的功夫竟然會有這麽大的成就,就不能不駭然失色了。
“學不。”沈襄沒有在意海休閣三人,隻是看着正銘。
“學,學,哪能不學呢。”正銘連連接口道。
“學是學,不過回去你要和你師父說,從山上轉到我竹林山莊,否則我不能教你。自己考慮下。”說完沈襄施施然又倒在馬背上,暈暈乎乎的又要睡覺了。
“啊,師叔,不轉不行呀?”正銘連忙大叫起來。
“不行,你知道,我是授業長老,不是傳功長老,派裏的規矩不能壞。”沈襄随意的回了一句。
“啊,這樣啊。”正銘怔怔的坐在馬背上,陷入到深深的思考中。
皇骥這個時候偷偷的靠到正銘身旁,低聲問道:“正銘道兄,你們派裏還分授業長老和傳功長老啊。”
正銘愣愣的點了下頭,恍然間才清醒過來,看着皇骥解釋道:“是小師叔到山上之後才有的授業長老,傳功長老是我師父,轉職傳授派裏功夫的,授業長老是小師叔,專職傳授文字和道經。”
“啊,先生這麽厲害的人傳授文字和道經。”皇骥一愣之下失口叫了起來,他跟随沈襄從蒲州一路殺到這裏,沈襄是如何厲害他可都看在眼裏。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在皇骥的心裏,他的父親包括他的師父,甚至原本在他的心裏敬爲天人的神箭山莊莊主在内,任何人都不是沈襄對手。
那知道,沈襄竟然在他派裏教的不是功夫,而是文章道經,這是何其荒唐的一件事。
“不對,不對呀,你剛才不是說傅一搏和蘇九文兩個是先生教出來的嗎?”
猛然一想,皇骥突然又反駁道。
“嗯,也沒錯。”正銘點頭道:“師叔是不教山上人功夫,但山下人不包括在内。師叔還是清微道派外山門竹林山莊莊主,一搏和九文還有另外四個小家夥從小就跟在師叔身邊,都學了十年了,從來不知道他們學了些什麽,到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都這麽厲害了。”
想又想正銘就感覺到有些頹唐喪氣。
“傅一搏和蘇九文這樣的人還有四個。”皇骥一聽就是一愣。
“哦,一搏和九文據說是師叔親自教的,另外四個小家夥是和裴述、項羿學的,不知道怎麽樣。”正銘想了想道:“應該沒這麽厲害吧。”
“呵呵,那可不好說。”海休閣在旁聽着突然插了一句。
“不好說,爲什麽?那個,呃,那個裴述、項羿也像先生那麽厲害嗎?”皇骥不由得腦袋裏想到項羿頭上梳了兩個丫髻,粉裝玉琢一般那可愛金童般的模樣,他能又多厲害,沒用誰回答皇骥直接就否了這個念頭。
海休閣呵呵笑了一聲道:“裴述的功夫我沒見過,不過項羿我和他并肩戰鬥過,一個人揮手之間沒掉大金骠騎一個百人隊毫發未傷,功夫應該不弱于我。”回手一直沈襄接着道:“裴述是沈大少爺的唯一車夫,是駕馭那輛雙駕馬車護送被救人手的人,想來也不能比項羿差了,他們倆教出來的人能弱了。”
“這麽厲害......”柳東籬一旁倒吸一口冷氣。
“這麽厲害......”皇骥腦海裏再度浮現出項羿精靈古怪的模樣,他怎麽也無法将這麽嬌弱瘦小的童子與大金骠騎彪悍精兵百人隊相比叫,還是一個壓百個的模樣。
其他的話海休閣沒有說,自顧自驅馬前行,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沈襄的美酒,似乎這酒比人更讓他感興趣。
酒不錯,不單是辛香迷人,細細品味下還有那麽一股精純之力緩慢的增強着**真氣,一點一點,雖然增強的極其微弱,但确實是在增強是不容置疑的,這讓他很驚奇,功夫到了他這地步,苦修之後能夠增強一點都是很不容易了,更何況用美酒來增強了。
功夫極高,美酒極好,越是這樣,就越是顯得沈襄這個人,迷一樣的深不可測。
不過沈襄再如何,海休閣都沒有想要揭秘的想法,你不說,不說就不說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就當交個朋友也是不錯的。
不過不想揭秘是不想揭秘不過,卻不妨礙他對沈襄産生出極大的興趣來。
因爲,本身沈襄的功夫就深不可測,更何況跟着他的兩個仆人還都那麽牛,除去一個項羿不說,項羿本來在他口頭就承認‘不在他之下’。
雖然在海休閣内心到不見得是真的,但裴述這個清屏羽士卻着實讓他不得不正眼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