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條件不足以支持他走上這條道路,他就有辍學自己追求夢想的意願。
在當時這個思想還不是太開放的小縣城,這種想法無疑是離經叛道的。對季中池的父母來說,更是個災難。
季中池最後還是義無反顧地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十六年的家。
年少輕狂的他當時隻覺得自己終于逃離了這個禁锢他多年的小縣城。對未來一無所知,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開始獨自闖蕩。
他自以爲滿腹才華,結果卻無人賞識。
這其間多少個身無分文饑寒交迫的時候,他都咬咬牙挺下來了。
後來他遇到了老林這幫家夥。
他們年紀都比他大,當時也是抱着夢想一股勁兒闖出來,多少年了卻還是一無所成。
季中池第一次感到這麽無力。
幾個人來自不同的地方,年齡也有差距,但卻意外合得來。
他們組建了人生第一支樂隊,季中池因爲年紀小長得好擔任主唱。
結果找了好幾家唱片公司,還是一無所獲。
有人給他提過意見,現在流行的是男團風,他長得不錯,其實可以往這方面考慮。
季中池拒絕了,他一開始的夢想就是純粹地搞音樂。
他要做一個歌手,而不是偶像。
這個樂隊做了最後一個決定,自駕去西藏,算是解散前的狂歡。
一路上他們沒錢了就停下來,或是在酒吧唱幾天,或是在街頭賣唱。
誰也沒有想到,在山西那個不知名的小縣城裏,他們會遇到楊安安,她給的地址。
一個北京的酒吧,“三百杯”。
吳诠的私人酒吧。
夜晚,幾個人擠在車裏,把那個地址和聯系電話看了一邊又一遍。
沒有人不心動。
季中池啞聲說道:“先去西藏吧,先把這件事情做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想的,莫名地暫時不想考慮這件事情。
去了又怎樣?
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楊安安身上?
就算進了酒吧,然後呢,安心地在裏面駐唱,或是巴着吳诠,希望得到一點機會?
他不知道。
擁擠的車廂裏一陣沉默。
“阿池,我已經老了,年輕的時候我也和你一樣,但到了我這個年齡,真的不得不考慮一些事情,我想要定下來了。”樂隊裏的貝斯手高演首先開口,聲音有點艱澀,“我爸媽已經老了,我至少不能讓他們晚年都過成現在這個樣子。”
“……”
季中池擡起頭,倔強地把眼眶中的淚水逼回去。
“好,我們回北京。”他這樣說。
***
楊安安靜靜地站在吧台旁邊,聽他們唱完這首歌。
她問貌似無意地問旁邊的酒保:“台上這個駐唱樂隊是新來的吧?唱得好像不錯。”
“是啊,來了有一段日子了,在酒吧還挺受歡迎的,老版挺喜歡他們的。”
楊安安進酒吧也帶着口罩,酒保沒認出她來。
吳诠終于姗姗來遲,他不好意思地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工作室臨時出了點問題,來晚了。”
楊安安笑着說沒事兒。
兩個人聊了會兒天,吳诠也關心地問了一下楊爸的情況,雖然挺久沒見,大家倒也不生疏。
楊安安提起樂隊的事情。
吳诠突然感興趣地對她講:“安安,這個樂隊你從哪找來的,我還挺想簽下他們的。但畢竟是你先看上的,先問問你。”
“那真是不好意思。”楊安安打趣道,“這個樂隊,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