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女人的嗓音又低又細,有氣無力,吐字也不甚清晰,沈璟琛和她距離比較遠,并沒有聽清楚那個女人在說些什麽,隻看到江滢渟連連笑着點頭,可江滢渟臉上的笑容,卻透着幾分苦澀和無奈。
生死面前,并不是人力可以挽回些什麽的。
那個袁先生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拉着江滢渟聊天的妻子,又扭頭看了看身邊的沈璟琛,幹裂的唇角抿了抿,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又找不到什麽話可說。
江滢渟和她母親低聲聊了一會兒,她母親的精神便開始渙散,眼神空洞無神,仿佛又要沉沉睡去,可是又硬撐着和江滢渟說話。
江滢渟朝着床邊的桌子上看了一眼,看到放在上面的幾個藥瓶,她轉頭看向坐在床腳的袁先生,輕聲問道:“她……今天有沒有吃過藥?”
袁先生輕輕地搖了搖頭,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桌子邊,拿起那幾個藥瓶,從裏面倒出一把藥,然後又合上瓶蓋,握着那一把藥,又倒了半杯溫水,遞到那個中年女人的面前。
“來,把藥吃了,你今天還沒有吃藥。”
江滢渟扶着她母親,袁先生拿着藥和水,小心翼翼地喂她母親吃完藥,又把她的枕頭放下去,讓她平躺在病床-上。
直到躺在病床-上,那個中年女人,好像才發現坐在病房裏的沈璟琛,她輕輕地拉了拉江滢渟的手,擡手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沈璟琛,疑惑又好奇地問道:“那個……年輕男人是誰?”
江滢渟順着她母親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剛好沈璟琛也擡起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在盯着她看,四目相對,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對視上沈璟琛的黑眸,她的心裏,莫名地一陣顫抖。
江滢渟抿着唇角,露出一抹溫柔而又幸福的笑容,輕聲道:“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在交往,你……覺得他怎麽樣?”
前天見到她母親的時候,她母親還抓着她的手,問她有沒有交往男朋友,說是放心不下她一個人,她父親又根本不在乎她,她這麽多年以來,基本上都是一個人過活的,讓人心疼。
作爲一個母親,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兒找到幸福的歸宿,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兒穿着華美的婚紗,牽着她喜歡的男人的手走進婚姻的殿堂,這是一種遺憾,無可挽回的遺憾。
江滢渟輕輕地捏了捏她母親幹瘦的手指,雖然之前的十七年,她們母女之間,關系冷漠不親近,可是在她母親的生命盡頭,她還是願意順着她母親,讓她無所牽挂地走完人生最後一程。
“他……是不是長的很帥?我很喜歡他,他對我也很好,我們或許不久之後,就要結婚了……你不用擔心,他會好好保護我的。”
江滢渟笑意盈盈地開口道,語氣裏滿滿的都是幸福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