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這個中年男人,到底是他的親生父親,他不可能一點感觸沒有,隻感慨歲月不饒人,當年的那個英俊男人,已變得蒼老。
江滢渟和那位袁先生交流之後,她悄悄打量了一眼沈璟琛的臉色,他似乎并沒有生氣的迹象,心想,沈璟琛和他父親,這麽多年都沒有見過彼此,倒不如給他們父子兩人一些獨處的時間。
江滢渟伸手拉了拉沈璟琛的衣袖,輕聲細語地道:“璟琛,你先在醫院等我一會兒呗,我去這附近的花店買束鮮花。”
沈璟琛怎麽可能不知道江滢渟的小心思,知道她打的是什麽主意,抿了抿唇角,冷冷地“嗯”了一聲,又忍不住叮囑她一句:“路上小心一點,買完鮮花,就早點回來。”
江滢渟連連點頭做保證,又低聲和那位袁先生說了幾句話,才轉身離開。
看着江滢渟纖瘦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間,沈璟琛才淡淡地收回目光,攏了攏大衣的衣擺,在休息區的長椅上坐下。
那位袁先生盯着沈璟琛上下打量,心裏的那個猜想,幾乎已經得到了證實,眼前的這個年輕男人,應該就是他十七年未見的兒子。
那位袁先生有些拘謹地在沈璟琛身邊坐下,粗糙幹燥的手掌,相互摩擦着,似乎是有些尴尬,似乎又有些無措,這麽多年未見面的兒子,猛地一見面,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見那位袁先生沉默着不說話,沈璟琛自嘲地傾了傾唇角,低垂下眉眼,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似乎有些不耐煩。
那位袁先生時不時偷瞄一眼沈璟琛,沈璟琛不是察覺不到,在那位袁先生第七次盯着他的側臉看時,沈璟琛才語氣清清冷冷地道:“是不是覺得看着我很眼熟?”
那位袁先生被沈璟琛一句話戳中心思,臉上閃過一抹羞窘的神色,讪讪地扯了扯唇角,“我是覺得……你很眼熟,你是叫璟琛吧?”
如果剛才他沒有聽江滢渟喊錯的話,這個英俊的年輕男子,就叫做璟琛,他的兒子,也叫璟琛,隻是姓沈。
沈璟琛似笑非笑地傾了傾嘴角,緩緩地轉過臉來,低沉清朗的嗓音,卻比這寒冬的蕭瑟北方還冷,“是的,我叫璟琛,但我姓沈,可是我七歲之前,是姓袁的。”
那位袁先生,臉色瞬間蒼白如紙,有些幹裂的唇角,止不住地顫抖着,看來眼前這個年輕男子,真的就是他十七年未見的兒子。
沈璟琛眼角餘光瞥到袁先生蒼白灰暗的臉色,又繼續冷聲道:“袁先生,好久不見了。”
袁先生的眼角泛酸,他就沈璟琛這麽一個兒子,後來再組建家庭,也沒有再生育孩子,現在上了年紀,越發挂念他唯一的兒子,血脈相通,怎麽會毫無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