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向來溫熱的手掌，此刻卻冰涼如秋雨，白皙修長的指尖，滿是鮮紅的血迹。
江滢渟哭到嗓音哽咽沙啞，低垂着頭，盯着沈璟琛，拿過醫生遞過來的紙巾，幫沈璟琛輕柔地擦拭着臉上髒污的血水。
三十多歲的男醫生，看着這渾身傷痕與血迹的兩個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此時無聲勝有聲，他隻有默默地給江滢渟遞紙巾。
男醫生盯着閉着眼睛毫無生氣的沈璟琛看了幾眼，沉思了片刻，才試探性地輕聲道：“小姑娘，給你們的家人，打個電話吧，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總要通知家長吧。”
這兩人還穿着校服，顯然是下晚自習剛回來的學生，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成重傷，還是通知家長比較合适，有什麽事情，都交給大人來處理，這兩個孩子，也受不少的驚吓。
江滢渟擡手抹了把臉，濕涼的淚水沾滿了掌心，紅腫着眼睛點了點頭。
她和沈璟琛的書包，被剛剛趕到的那位警員給撿起來了，還細心地幫忙送到了救護車上。
江滢渟伸手拿過沈璟琛的書包，找到他的手機，翻了一下通訊錄，很快就找到了沈玥的電話号碼。
江滢渟咬着唇角，指尖顫抖着撥通了沈玥的電話，她心底有隐隐的刺痛，不知道該怎麽向沈璟琛的母親說出，沈璟琛受了重傷的消息。
電話那端的沈玥可能還沒有休息，電話隻響了兩聲，便被接通了，一道溫婉柔和的嗓音，傳了出來。
“喂，臭小子，你這個有了女朋友忘了老娘的，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那字裏行間都是期待和笑意，聽的出來，沈玥和沈璟琛的感情很好。
明明是那麽溫馨的一句話，卻聽得江滢渟再次淚流不止，她緊緊咬着唇角，喉嚨裏像是被堵塞了一大團棉絮，怎麽都說不出來一個字。
等了十幾秒鍾，等不到電話這端有人回話，沈玥又笑着追問了一句，“嘿！你這個臭小子不說話，是不是在耍我呢！好不容易給我打通電話，怎麽不多說兩句？”
江滢渟握着手機的指尖，收緊了力道，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仿佛狠狠地揪住了她的心髒。
“阿姨您好，是我，我是滢渟。”
江滢渟嗓音沙啞，哽咽了好半晌，才硬生生說出來這句話。
沈玥微微一怔，語氣略帶些疑惑地問道：“原來是你呀，璟琛呢，那個臭小子休息了嗎？你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江滢渟吸了吸鼻子，忍下眼圈中一直打着滾的淚珠，看了一眼滿身傷痕的沈璟琛，她又狠狠地閉了眼睛，心疼到幾乎呼吸不過來。
“阿姨，璟琛他出了點意外，您能不能過來一趟？”
“您要是不方便的話，可不可以讓沈三叔過來一趟，現在的情況，有點複雜，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