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巨響,鄭海東還沒反應過來,兩個男人就沖了進來。他一眼就認出站在前面的就是那個一心想把他逮捕歸案的探長趙城,後面的則是法醫助理谷平。如果是之前,趙城的出現一定會讓他吓破膽,但現在,他已經不怕了,他甚至在期待他的出現。
“哈!”趙城看見他,立刻發出半是驚訝,半是興奮的叫聲。
“嗨!”谷平卻微笑地跟他打招呼。
“我……”他站了起來,正想說話,趙城立刻關上了門。
“卓小姐,想不到你會自投羅網,”趙城随後命令谷平,“把他铐起來。”
“嘿,我又沒手铐。”谷平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堆零食放在他面前的桌上,笑着說:“你餓了吧,這是我剛剛在廚房拿的。你吃點。”
趙城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鄭海東低頭一看,面前有各種各樣的糖果、餅幹和巧克力。
“謝謝你。”他感激地看着谷平。雖然這人的長相有點古怪,但他反而覺得這種斯文中帶點張狂的外表,很有性格。
谷平很高興,從另一個口袋裏掏出那本已經翻得很舊的漫畫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畫的《魔法小奇兵》我每天都看,什麽時候出續集啊?”
鄭海東還沒來得及回答,趙城就揪住了谷平的衣領,朝他怒吼:“給我滾出去!你這白癡!滾出去!”
谷平推了推快掉下來的眼鏡,心平氣和地懇求道:“好吧,我閉嘴。我就坐在旁邊,一句話也不說,總可以吧?”
趙城拽着他的領子,考慮了一會兒,才放開他,惡狠狠地說:“你再敢說一個字,我就崩了你!”
谷平撿起掉在地上的漫畫,拍拍上面的灰塵塞進了口袋,随後他就在靠近艙門的地方,找了張椅子坐下。鄭海東看見他傻呵呵地盯着他看,還兀自裂開嘴笑。
“好了,卓小姐,我們現在該談談了。”趙城道。
“我不是卓雲。”鄭海東理直氣壯。
“拿出證據來。”趙城冷冰冰地說。
“卓雲割脈自殺過,但是我沒有。假如割脈自盡的話,疤痕應該很深,即使做過疤痕修複,也不會毫無痕迹。你看,我的手腕上沒有傷口。”他迫不及待地向趙城伸出了自己的雙手。趙城低頭仔細檢查了他的手腕,又查看了一遍卓雲的檔案,最後,他回頭對谷平說:“去把門鎖上。”
谷平依言鎖上了門。
趙城拉了張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那我該怎麽稱呼你?”他的口氣緩和了下來。
“我真的是胡不歸。”鄭海東感覺趙城已經被他說服了,心裏燃起了希望,他指指桌上的文件道:“這個胡不歸是僞造的,也不可能是我父母去認的屍,我父母那時候在外面作巡回表演。再說,我父母兩個禮拜前還跟我打過電話,你們可以查電話記錄。那兩個人一定是冒名頂替的。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假如警方是在自殺現場找到他們的聯系方式的話,那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在那裏的,爲的就是讓警方發現。”
“但假如警方是在雜技團找到那對男女的話,情況就不同了,是不是?”趙城問道。
鄭海東不說話。
趙城掏出手機,撥通了某個電話,鄭海東聽到他說:“啊,老李啊,你好你好,好久不見……當然有事,今年6月那個公關小姐的自殺案是你負責的吧?……沒别的,就是問問,後來是不是他父母來認的屍?……那你們是怎麽找到他父母的?……他桌上的地址簿?……他不是酒店公關嗎?後來有沒有去酒店查過?……哦,沒什麽沒什麽,别誤會,正好我這裏的案子跟你那案子有點關系……你們有沒有去查過那個雜技團?……沒有?……哦,明白明白,麻煩你把那兩個人的電話發給我好嗎?再幫我查一下那個雜技團的電話……我查過,沒查到……幫幫忙嘛……好好好。”
趙城客套了一番後,按斷了電話。
鄭海東緊張地望着他。
“他們的确是在死者的桌上發現他父母的電話号碼的。後來也沒有徹底調查。”趙城盯着他的臉,問道:“你剛才丢出來的老鼠是從哪兒弄來的?”
“嗯……嗯,我去過廚房,發現那裏有個老鼠窩,裏面有幾個小老鼠。我抓了兩隻,以防萬一,”鄭海東又補充道,“我不怕老鼠,小時候跟爸媽變魔術,經常得抓老鼠,有時候還得抓蛇。”
“現在,把你上船之後所做的每件事,看到的每個細節,都給我說一遍。我聽完之後,再考慮是不是要相信你的話。”趙城道。
“好的。”鄭海東點頭。
谷平倒來杯水放在鄭海東的面前,鄭海東正好渴了,趕緊喝了一口。
趙城又朝他狠狠瞪了一眼,谷平一言不發地坐回到原來的位子。
雷烈之靠在床沿上已經快五分鍾了,還在猶豫是不是要給趙棟打電話。他已經查到了對方的号碼,根據他對趙棟的了解,半夜一點,他應該還沒睡,現在打過去時間正合适。怎麽辦?打不打?
最後,他終于還是拿起了電話。
“喂,是誰?”電話撥通後,一個男人有點陰柔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嗯……你好,趙棟。”
“你是誰?”對方很警覺。
“我是雷烈之。還記得我嗎?”他故作輕松地問道。
“啊?雷烈之?”趙棟大吃一驚,接着說,“我還是劉德華呢。”
趙棟居然不信,這一點他倒沒想到。眼看着趙棟要挂電話了,他連忙說:“等等,趙棟,我真的是雷烈之,我們曾經通過電子郵件。”
電話裏一陣沉默。他知道趙棟已經相信現在跟他通話的人是誰了。
“趙棟。”他叫了一聲。
對方沒聲音,但電話也沒挂,他知道趙棟仍在聽。他把握不出對方的情緒,隻能又叫了一次:“趙棟,你還在聽嗎?”
“你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現在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在酒吧吻女大學生嗎?”趙棟開腔了,聲音尖銳而充滿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