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男人輕呼一聲,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微弱得幾不可聞,像一個行将溺死的人最後一點象征性的掙紮,這樣的掙紮,與其說是對求生的渴望,更像是屈服前的一點自我的安慰。
璇子當然能聽出男人話中的意思,她像是賭氣一般地繼續說了下去:“他們回來之前,我就在衛生間裏認認真真地洗了一個澡,那話怎麽說來着的——‘隻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我雖然長得醜,但是如果認真的梳洗打扮一下的話,未必就不能讓一個男人動心,特别是一個被催情了的男人。”
被稱爲“二哥”的男人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璇子的話讓他的臉上寫滿苦楚。
“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就把衛生間的門反鎖起來,躲在門後偷看。結果你猜怎麽着,真是天助我也!那個小婊子剛回了房間,我就看到胡不歸喝下了那杯水。”璇子看着面前的男人,重複着最後一句話,“我就看着胡不歸喝下了那杯水,你聽到沒有,他喝下了那杯水。你聽到沒有,他喝下了那杯水?”
男人沒有回應。
璇子的聲音突然變得凄厲,像一隻絕望母獸的呼号:“你還想要繼續聽下去嗎?”
男人依舊沒有回答。
璇子也不再說話。
沉默又僵持了一小會兒,男人終于點了點頭。他點頭的幅度很小,小到幾乎不可能察覺到,但這個點頭的動作卻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璇子的聲音重歸平靜,平靜得像一灘即将幹涸的死水:“我穿着一件睡衣,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離他越近,越能感受他**激發後躁動不安的氣息,我知道,一切都已在掌握之中。果然,在我到達他的身邊之後,一點輕微的肢體接觸之後,他就主動地撲了上來,撕扯我的衣服,粗暴地進入了我的身體。”
“可以了。”男人說道。他的語氣冰冷,還卻無法掩飾任務完成後的輕松。
璇子繼續用那種平靜得猶如似水一般的聲音說道:“我還沒有說完,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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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很快,大概……五分鍾吧”璇子回憶的樣子顯得非常認真,“由于時間太短,我甚至都沒來得及進入狀态,就匆匆結束了。不過幸好,第二次很快就又開始了。”
“我把握住了這一次機會,盡可能地把動靜弄大一些,胡不歸顯得很興奮,他身體熾熱,兩眼發光,喉嚨裏不時發出野獸一樣的嗚嗚的悶哼聲。但很快,這種悶哼聲變得清晰起來,越來越像‘若晴’這兩個字,這讓我産生了不祥的預感,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這個時候,若晴的房門打開了,她從裏面走了出來,但隻走出了半步,身體便僵在了那裏。”
“這個時候,胡不歸還在重複……那兩個字嗎?”男人打斷了璇子的叙述,他的眼神依然不敢直視璇子,但語氣卻已經非常緊張。
璇子點點頭,猶如死水一般的聲音繼續說道:“我沒有辦法堵住他的嘴,隻好發出一些……聲音來遮蓋他的話,當時,我的聲音也很大,若晴又離得比較遠,所以,我也不能确定若晴到底有沒有聽清楚胡不歸在說些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樣的幾率會很小。”
“那麽,後來呢?”男人追問道,臉上的表情顯示出強烈的關切。
“後來,若晴就關上了房門,再也沒有出來過。而胡不歸……到底幾次,我也記不清了。”
聽完璇子的叙述,男人陷入了思考之中。
“事情我已經說完了,如果沒有别的什麽事的話,請問,我可以走了嗎?”璇子問道。
男人半響才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很重要,我必須要向他報告。”
男人按住了璇子将要起身的肩膀,然後一個人走出了門去。
男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大約隔了十分鍾左右的時間,才又回到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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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璇子的背後,就停下了腳步,聲音在璇子的背後響起:“老爺請你過去。”
“你都沒有勇氣到我面前來說嗎?恐怕,連你也知道,這個老爺是個什麽東西吧!”璇子的語氣雖然惡毒,但還是起身跟着男人走出了這件食品原料儲藏室。
他們繼續在陰暗幹燥的甬道裏走了幾十米的距離,來到了一小段台階的面前。
璇子看着這一小段台階,這段長度不到十米、落差不到兩米、僅僅十餘級的台階,在這棟古樸的别墅裏,成爲了每一個人心中天堂與地獄的距離。璇子在這裏生活了很多年,在最早的時候,她常常把每天自由活動的時間都浪費在這段台階下面自己現在站着的這個位置,眼巴巴地看着這段台階和台階上的那一扇木門。她渴望能走過這段台階,打開那扇木門,遠遠地離開背後猶如下水道一般的陰暗生活。但是她不敢探出腳,因爲她的每一次嘗試都會換來無盡鞭責的痛苦。
跨過這個台階,她可以看到猶如水晶山簇一般閃耀着奪目光彩的吊燈,踩在腳下時像雲朵一樣軟綿綿的地毯,比她的身體要粗得多的雕刻着金色巨龍的巨大梁柱。
跨過這個台階,她可以品嘗到新鮮的充滿陽光和露珠味道的水果,入口即化的肥美可口的點心和各種各樣顔色花式的冰激淩、蛋糕、軟糖。
跨過這個台階,她還可以見到那個肥胖的男人,那個姓王的男人,據說是她的父親,但她永遠隻被允許稱之爲“王老闆”。其實,那時候璇子對這個人并沒有什麽反感,因爲每一次見到他,總意味着能吃上一頓美食,有時候還能在别墅周圍的花園裏走一走,偶爾甚至能碰到一些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大家在短暫的等待時間裏可以說上幾句話,甚至玩一些簡單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