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顯然誤以爲胡不歸在找尋兇器,她一邊後退,一邊大聲呼救,手還在不停地摸索着“武器”。
胡不歸被逼無奈,實在是無法可想,隻得把手裏的早餐扔在地上,雙手攤開,擺出一副繳械投降的姿态。
女孩這才注意到袋子裏的早餐,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是她男朋友?”
看到女孩不再尖叫,胡不歸如蒙大赦,也不管三七二四一,頭點得小雞啄米。
女孩長籲一口氣,拍拍胸口自我安慰道:“吓死我了!”又嗔怪道:“也不早說!”然後竟然大刺刺地把門敞開,示意胡不歸進來。
胡不歸不禁對面前這個女孩的自我保護能力産生了嚴重的懷疑,他撿起地上的早餐,走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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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幾乎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女鞋,胡不歸踮着腳走進去,房間是非常狹小的兩居室,牆面已經有些斑駁脫落,桌子還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老古董,沙發則是時下流行的風格,一台老舊的彩色電視機上落滿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使用。茶幾上擺放着一台蘋果筆記本電腦,旁邊散放着各式各樣的零食。
屋子的背向有一個小小的飄窗,南面則是兩個房間,其中一個大敞着,應該就是剛才那個女孩的卧室。
女孩并沒有搭理胡不歸,直接一頭鑽進了衛生間。
5分鍾後,女孩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似乎換了一個人。她的頭發簡單地攏了起來,随意地紮在了一邊,剛剛洗過的臉上,皮膚潔白緊緻,隻是眼角還有之前留下的殘妝。
她從冰箱裏翻出兩罐啤酒,一罐扔給胡不歸,走到沙發邊上,很不見外地蹬掉了拖鞋,赤着腳盤腿坐了下來,就着啤酒,開始狼吞虎咽地吃着早餐。
一邊吃着,她一邊問道:“你們認識多久了?”
胡不歸嗯、嗯地敷衍着,想着下一步的對策。
“之前也沒聽她提過你啊?”
“你們出的來不?”
女孩似乎也并不在意胡不歸的回答,自顧自地問着。吃完早餐,女孩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說道:“你就在外面等着吧,我繼續睡覺去了。”
胡不歸自然不能在這裏傻傻的等下去,他已經想出了對策——先争取對方的支持,再獲取最多的信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幾乎是舔着臉地又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證:“那個,其實吧,我不是壞人。”
女孩有些懷疑地看着胡不歸的舉動,接過警官證,仔細辨認着。
“你看,有照片,有職務,底版是水印的,還有司法廳的鋼印,不會是假的。”胡不歸解釋道。
“喲呵!”女孩很是驚異地重新打量着胡不歸,“你……不是她男朋友吧?”
胡不歸想了想,最終還是覺得還是應該善意地隐瞞這個敏感的女孩,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哦,我就猜到!”她恍然大悟似得點了點頭,“那麽,你是來找我?”
胡不歸對女孩的思維邏輯感到不可思議,暗暗揪心這樣的智商在四九城那得被騙多少回!
“可以這麽說。”胡不歸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接着又說道:“但主要是想了解一些你朋友的信息。”
女孩的臉上先是洋溢出一些興奮的顔色,爾後又迅速地暗淡了下來。
胡不歸想了想,說:“這樣吧,你也剛吃完早餐,我們出去轉轉,再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你看怎麽樣?”
初冬的早晨還是有些冷的,地面上鋪着一層白白的霜凍,樹木幹枯的枝桠在寒風中張牙舞爪,路邊稀稀落落地開始出現一些晨練和遛鳥的老人。
胡不歸和這個矮自己半個頭的、初次謀面的女孩走在這個古老的城市裏沒有林蔭的林蔭道上,感覺竟有些談情說愛的恍惚感。
“雖然很不禮貌,但是我……”
“叫我璇子就行。”女孩很爽快地替胡不歸解了圍。
“你好,璇子,我叫胡不歸。很高興認識你。”
“呃,也很高興認識你,謝謝你的早餐。”
“那我們就開始吧,你的朋友,是叫……是叫什麽名字的?”
璇子不可意思地看了胡不歸一眼,說:“你丫穿越的吧?什麽都不知道?”
胡不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着露子的回答。
璇子并沒有立刻說話,指了指旁邊的24小時店,說:“可不能便宜了你,給你個機會,賄賂賄賂我吧!”
這是一雙米黃色的雪地靴,靴幫上挂着幾縷流蘇,鞋面上還嵌着一顆毛絨絨的小白球,正随着璇子的腳步忽左忽右地颠動着。璇子低着頭,看着新買的鞋子,蹦蹦跳跳地走着。
“你,還沒有履行承諾哦!”胡不歸提醒道。
“哦?”璇子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半響才回憶過來,說:“哦,她叫若晴。”
胡不歸長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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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來到街角巷子裏的一家咖啡館裏。這裏非常地冷清,隻有一個服務員慵懶地工作着,不知從哪裏飄出了班得瑞的鋼琴曲《童年》,微微醺得人陶醉。
倆人都沒有點咖啡,胡不歸要了一杯清茶,璇子要了一杯牛奶。
鎖定目标後的胡不歸恢複了一些淡定,他小心地繼續加固着和璇子之間剛剛建立起來的信任關系。
“你們倆認識多久了?”
“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問過你的話再撸一遍?”璇子的回答嗆得胡不歸一窒。
“嗯。”胡不歸重新整理着提問的思緒,問道:“你對她了解多少?”
璇子和若晴之間的關系,很像歌曲裏的“趙薇和上官燕”。她們倆人因爲房租的原因,合租了同一套房子——她們所在的這個小區,幾乎都是這樣的租客——除此以外,并沒有多少交集。
璇子的老家在西北農村,10幾歲就跟着在北京做保安的哥哥一起出來闖蕩。她并不是那種看上去很漂亮的女孩,五官還算端正,身材和皮膚卻很一般,對這樣的“三無”女孩,北漂之路的艱辛自不必說,不過也好在她的性格很豁達,想法也簡單,稍稍緩沖了現實對生活的擠壓。
她在一個保險公司裏做電話客服,而據她所知,她和若晴一個上半夜、一個下半夜,工作的時間剛好錯開,白天又都是窩在房間裏睡覺。所以,盡管她們已經合租了快一年,璇子知道的信息卻并沒有多少。所以,在她的講述裏,介紹自己的内容要遠遠多過若晴。
“有個開跑車的男的,經常來找她,好像是她哥哥。但是……我們這些人,不會去談論家人。”璇子慢慢地說着,“她很少說話,像是永遠都在守着很多的秘密。看上去很柔和,其實性子比我倔得多。”
璇子說着,突然又想起來什麽似的,問胡不歸道:“你們,到底什麽關系?”
胡不歸苦笑,說:“我要是告訴你,我在幾千公裏之外,見過她一面,然後就朝思暮想、念念不忘地跑來找她,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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