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裝鎮定:“說吧!”
胡大胖子有些踟蹰,他頓了頓,看高壓電擊槍似乎又有逼近的趨勢,隻得開口:“不歸啊!我和鄭海東,這件事跟你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你關心這幹什麽?這不鹹操蘿蔔淡操心嘛!你聽我說,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這……”
胡不歸的怒火再次被點燃。沒有關系?是的,是沒有關系!所以我才像一個白癡對一切危險一無所知!讓他過去?那鄭海東這23年的牢白坐了?鄭雪的一切痛苦白受了?郭子欣的姐姐白死了?
胡不歸含着眼淚,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胡教導員,你一直對我不錯,我很感激,但今天這件事情,關系着好幾條人命,所以,無論如何!”
胡不歸再也說不下去,他的聲音已經哽咽,但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虛弱。
好難!一邊是自己幾年來肝膽相照、相扶相持的好兄弟,一邊是一個又一個慘遭傷害的無辜生命。胡不歸感到自己夾在中間,已近崩潰。
“幾條人命?”胡大胖子顯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看着胡不歸似乎随時将要爆發的樣子,他隻得開口:“其實,這件事情,在我們的圈子裏,大家都知道,但是不願意說。在你們的圈子裏呢,大家都不知道,所以也沒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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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獄二代”,胡大胖子和他們這一代人之間感情的相處,都來自于父母建立的基礎。這其中,就有胡大胖子的父親和鄭海東的父親。
戰場上,兩位父親是生死相托的兄弟,生活上,他們是肝膽相照的朋友。鄭海東的父親要比胡大胖子的父親年長得多。在三下江南、四保臨江的戰鬥中倆人結下的深厚的戰鬥友誼。比鄭海東小得多的胡大胖子,記憶中的小時候也常常是鄭海東屁股後面的小跟班,倆人和其他孩子一起在泥地裏打滾,在海灘上抓跳跳魚,相處得毫無芥蒂。鄭海東出事以後,他的父親沒熬過那個冬天,就撒手人寰。臨死之前,把胡大胖子的父親和胡大胖子叫道跟前,老淚縱橫地懇請他們幫忙關照自己這個不孝的兒子。所以,胡大胖子的父親才會千方百計地把鄭海東安排到了胡大胖子所在的監區,胡大胖子鑒于父母和自己的這一層關系,雖然沒有明說,但也一直都在盡力地保全着鄭海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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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胖子說完了這些,歎了口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雖然我在勞動安排、物質獎勵方面是偏袒了鄭海東一些,但是這……你又何必爲了這點事情這麽大動幹戈呢?”
胡不歸卻更加堅定了對胡大胖子的看法。他認爲,胡大胖子隻是在東拉西扯,争取時間,并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時間已經很晚,不能再拖了。
胡不歸單刀直入:“若晴寄給鄭海東的那封信,現在在那裏?”
胡大胖子怔了怔,然後突然反應了過來,有些懊惱地嘀咕了一句:“我怎麽把那信封給忘記了!”
胡不歸再次逼問:“說吧!”
胡大胖子這一次的回答卻簡潔明了:“不說!”
胡不歸一下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難道,真的要動手嗎?
胡不歸的心裏清楚,一旦動手,一切都将無法挽回。但事情已經做到這一步,絕無善罷甘休的可能。
就在胡不歸猶豫的一刹那,胡大胖子突然大吼一聲,肥胖的身體猛得一躍而起,腰間的毛巾被一把扯下,兜頭蓋在了胡不歸的頭上。同時,另一隻手狠扣胡不歸的手腕,膝蓋向上擡起,将高壓電擊槍打落在地。
“小樣!我還治不死你!”胡大胖子聲嘶力竭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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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歸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動彈。
他的四肢被大幅度地撐開,全身的韌帶被拉扯到了極限,整個人像一個“大”字一樣的躺在床上。腹部仿佛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抵得肋骨生疼,整個腸胃都似乎蜷縮得移了位,四處去鑽尋可以容身的空間。
胡不歸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哼!醒啦?”胡大胖子的聲音傳入耳中。
胡不歸緩緩地睜開了眼,好一會兒才适應了房間裏刺目的光線。他的頭部依舊昏昏沉沉的,看來剛才那一下挨得不輕。
“醒了,我就給你講個故事呗。”胡大胖子的說話方式依舊沒變,隻是透着一股子冷淡:“從前,有3個正常人被送到了精神病院。第一個說,我沒病。醫生就說,看,這傻逼還不承認,關起來;第二個說,我有病,醫生又說,看,這傻逼有病,關起來;第三個什麽話都不說,該吃吃,該喝喝,過了半個月,還就真病了。”
胡大胖子抽了一口煙,晃了晃屁股,接着說道:“知道說這話,啥意思不?”
胡不歸的意識逐漸清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的四肢已經被胡大胖子綁在了床的四角上。而胡大胖子本人,正坐在自己身上抽煙。
胡不歸想說話,但他發現自己胸腹的空間已經快被擠壓殆盡。每收縮一點,就再也緩不回去,他不敢再發聲,凝神屏氣和胡大胖子的體重作着鬥争。
“傻逼了吧?我告訴你,就沖你今天幹的這破事兒,送你到精神病院去,你這輩子,就甭指望再出來!”胡大胖子把煙頭狠狠地摁在胡不歸的額頭上,咬牙切齒地說。
胡不歸還是不敢說話,他的腹部已經開始痙攣。
“要不是天天手把手帶着你,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老子今天真想弄死你!”胡大胖子發着狠話,屁股卻挪開了。
胡不歸大口的喘着氣,心肝脾肺腎這才回到了原位。
胡不歸穩了穩心神,大義凜然地說道:“既然落到了你們的手上,想怎麽着,随便吧!”
胡大胖子狐疑地又看着胡不歸一眼,摸了摸胡不歸的額頭,又翻了翻他的眼白,說:“你是鬼上身?還是和老子卯上了?”
胡不歸道:“要殺要剮,裝什麽慈悲!”
胡大胖子不怒反笑:“說說看,到底怎麽回事!”
胡不歸一扭頭,不再說話。
胡大胖子撿起剛剛被打落地上的高壓電擊槍,說:“這玩意兒,我可是一次沒用過,看來,今天給拿你開開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