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說他好色,非得把一個漂亮姑娘調入辦公室做秘書,因爲她叫孫雪麗,是中統局安排在滬市特務科的内線,是過完年後故意調進來的,至于流言蜚語,這樣的事情也算事嗎?
“科長,您今天怎麽抽了這麽多的煙?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不順心的事情?”孫雪麗端着一杯泡好的茶走進辦公室,這也是她的職責,給領導泡茶。
屋子裏煙霧彌漫,常偉剛似乎心情不怎麽很好,煙抽的很兇,感覺有些嗆眼睛的孫雪麗,急忙打開了窗戶。
從過完年到現在,兩人接觸的很多,也逐漸熟悉起來,這樣的動作并不算是逾越,關心領導的身體健康嘛!
“不順心的事?你應該說現在的環境,哪還有什麽順心的事!眼瞅着日本人和金陵政府就要垮了,等到山城政府重新拿回我們所在的淪陷區,知道我有什麽下場嗎?又是漢奸,又是特務,還是人人唾罵的黑皮狗,山城政府能饒得了我?”常偉剛“苦笑”着說道。
總得有人引出話題,還得是常偉剛自己,換做孫雪麗,太直白的表示那等于是外行人所爲,日僞隻是到了日暮途窮的境地,畢竟還沒有投降,張嘴就要搞策反,這不是自己暴露自己嘛!
中統局耗費了極大的心血,好不容易安插一個人進入以專業化程度高而著稱的特務科,怎麽舍得輕易暴露身份?
“我聽說咱們大老闆,好像和軍統局那邊一直有秘密來往,他有這層關系,怎麽也得關照關照您吧?”孫雪麗說道。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夫妻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上下級呢!老闆倒是說了,可以保我沒有大問題,但以後就隻能在家賦閑了,等到抗戰勝利以後,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以我的身份和經曆,怕是找麻煩的不少,沒有自保之力,就等挨欺負吧!”常偉剛搖了搖頭說道。
孫雪麗對這句話很是理解,誰都知道常偉剛位不高卻常年占據着肥缺,水上警察總隊的總隊長,真是家财萬貫富得流油!如果沒有自保的能力,觊觎這筆财富的肯定很多,想想那樣的場景,思之不寒而栗啊!
“那您就沒有自己找找别的出路?”孫雪麗問道。
“你也不是第一天來到特務科了,咱們的人脈關系都在日僞高層,山城政府方面基本就是軍統局了,我還沒有親自接觸過,這時候再找門路怕是有點晚了,即便是有人願意接受,估計條件也很苛刻,我也沒有這樣的渠道。”常偉剛說道。
透露的信息足夠多了,他完全按照許睿陽的指示,向中統局的内線孫雪麗,不着痕迹的說出自己和許睿陽的關系,遠遠不像外面傳說的那麽親密!而且,他還舍不得放棄權利和地位,四十來歲就在家裏的賦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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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統局也給他開出了條件,等到接收滬市特務科以後,保證不追究他的問題,這也是他的底氣所在,要是中統局連這樣的條件都達不到,就沒有必要再談了。
晚上七點鍾的時候,常偉剛吃完飯正在抽煙喝茶,家裏的電話忽然響了,他拿起來一聽,立刻就露出了笑容,魚兒上鈎了。
有人自稱是山城方面的來客,想要明天約他見面聊聊,一報姓什麽,正是特務科掌握的孫雪麗的上線,剛剛來到滬市兩個月時間。
自從查到孫雪麗是中統局的内線,許睿陽前期倒是沒有多關注她,那時候還是戰略僵持階段,沒必要下手對付她。可是随着抗戰勝利的曙光臨近,許睿陽指示常偉剛,開始對她做了二十四小時的監視,把她當成了一個跳闆。
但是在常偉剛看來,中統局的這些重量級的地方大員,都是些典型的急功近利型的角色。
下午孫雪麗和自己有了一番談話,晚上就主動聯系,這樣的貨色對特務機關來說,特别是第一線的人,簡直是災難!
“這很正常,中統局對抗戰勝利後滬市的日僞資産,也在饞的流口水,迫切需要一個滬市的實力派爲他們攫取利益,而你長期在滬市任職,方方面面都熟悉都了解,恰好能夠滿足這個條件。”
“我們的特高署,是汪僞政府的第一大特務機關,這就是資源,滬市特務科是我起家的基礎,地位尤其重要,中統局要是不盡快接觸你,被軍統局搶先把你策反了,那他們的腸子都要悔青了。”許睿陽接到電話後這樣說。
“老闆,我應該如何獅子大張口呢?”常偉剛笑着說道。
“最起碼也得是個分管經濟調查或者是統計工作的副主任,還得是有實權的那種,滬市黨部的調查室主任估計不太可能,都知道這裏是肥肉,中統局内部有實權的大員,削減腦袋也得搶這個職務,但他們确實需要你這樣的副手,就按照我給的底線去談。”許睿陽說道。
第二天的上午十點鍾,他來到了老法租界的一家咖啡館,這是他選擇的地方,也是常客,老闆和服務員都是特務科的線人,把整個咖啡館布置好警戒力量後,他進入了自己常用的包廂,見到了昨天晚上給他打電話的人。
“常科長,我是中統局滬市工作站的專員喬寅東,二月底剛剛來到滬市,以前在中統局的專員室任職,承蒙新任局長葉修風賞識,把我派到滬市來做策反工作。”
“我們以前雖然沒有見過面,可我是久仰常科長的大名了,特高署的元老,許總署長的嫡系,常年主持滬市警察局的水上警察總隊,暗地裏掌握着整個滬市警察系統的半壁江山。”喬寅東笑着說道。
“喬專員謬贊了,我不過是在特高署混口飯吃,沒您說的那麽重要,說起來,我是最晚成爲特務科長的。”常偉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