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天底下哪有那麽多的巧合?職業特工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他認爲昨天晚上的事情絕不是偶然的,或許就是萬裏浪和軍統局私下做的一筆交易,是個陰謀!
在前段時間,萬裏浪的政保局協助憲兵隊,嚴厲打擊山城政府特務對金陵政府官員和将領,進行滲透策反的行爲,倒是忽略了他的潛在威脅!
“崗村君,我也沒有抓到萬裏浪什麽确鑿的證據,隻是判斷一種可能性供你參考,到底有沒有問題,還需要特高課進行缜密的調查。政保局知道這個事情的人肯定不是一兩個,或許是從别人那裏洩密的也未可知。”
“假如真是萬裏浪做的,此人可是個資深特務,做這種殺頭的事情,考慮的必然很周密,沒那麽容易抓到他的尾巴,我看還是從長計議爲好。”
“再者,遊擊隊的這份情報和圍剿計劃,也有特高課的參與,把事情搞大了,你可就要跟着擔責任了,一個失察的罪名是跑不掉的,這會對你産生惡劣的影響。”許睿陽急忙說道。
這話說的就很貼心了,當初政保局捕捉到遊擊隊的行動軌迹,就聯系特高課,發起了這次的圍剿行動。特高課的日本特務,還特意到東海鎮附近進行了實地觀察,認爲政保局的情報沒有問題。
也是因爲特高課的确認,日軍步兵第五十六旅團的有富治郎少将,才痛快的答應出兵。行動要是順利,特高課自然是大功一件,而現在行動失敗了,還受到了嚴重的損失,這時候最先要做的,就是把責任推出去!
“還是許君最能爲我着想,我知道地下黨遊擊隊的情報,是經過特高課确認的,等于是萬裏浪把我拖下了水,變成他的擋箭牌!但是犧牲了這麽多大日本帝國的勇士,責任必須要追究,他一定要給我個交代。”
“政保局關押的那幾個軍統局特務,留着始終是禍害,我也不想問出點什麽來難以收場,這就給大野将軍打電話,把這些人全都處理掉!”崗村适三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家夥本來就是陰險的性格,爲人也非常高傲,可是直到現在才發現,居然被政保局給耍了!
他如果敢追究政保局的情報失誤,就等于說特高課的工作失職,連帶着他這個特高課長,也要爲此承擔責任,想到這一點,他不由得勃然大怒!好你個萬裏浪,居然敢利用我,這件事沒完!
還是許睿陽這個老朋友最可靠,當初怎麽就犯了糊塗,答應和萬裏浪進行合作,真是自讨苦吃!
許睿陽聽到崗村适三要殺人,經過一番考量,還是沒有開口爲軍統局的幾個混蛋玩意說情。
這不是他蓄意報複對方勾結萬裏浪,圍剿地下黨遊擊隊的可恥行徑,而是這些人在淪陷區活動的時候被抓,身份暴露了,下場也就注定了。
萬裏浪對這幾個人一直是在“審訊”,拖拖拉拉的不給憲兵隊遞交結案報告,就是意識到了這一點。
隻要結案了,他們失去利用價值,立刻就會被憲兵隊給槍斃,對于這種性質的軍統特務,憲兵隊絕不會有絲毫猶豫。
萬裏浪可以把他們關押在監獄裏,好吃好喝好招待,能拖多久拖多久,但釋放是不可能的,憲兵隊追究起來,他扛不住這樣的責任。
汪僞政府政治保衛局第一局滬市分局。
萬裏浪、林煥之、王丙然和李松谯,坐在局長辦公室裏讨論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最後卻以這樣的結果收場,實在是不甘心。
“本來是多方明裏暗裏的配合,共同圍剿地下黨的滬郊遊擊隊,爲此出動日軍兩個中隊、稅警總團兩個中隊,還有保安軍的南彙大隊,三方合圍了遊擊隊的駐地,有漏網之魚,最後忠義救國軍收場。”
“這是多麽巧妙的策劃,結果呢,地下黨遊擊隊擺了地雷陣,炸的皇軍和稅警總團損失不少,然後從包圍圈順利溜出去了,等着圍堵遊擊隊殘餘力量的忠義救國軍,卻和這三方拼殺到一起,兩邊都死了不少人。”
“今天早晨的時候,崗村課長給我打電話,通報了昨天晚上的傷亡情況,日軍的第五十六旅團長有富治郎少将,認爲是政保局的情報出了問題,導緻皇軍準備不足,受到了嚴重的損失,所以,要我必須給皇軍一個交代。”萬裏浪有些郁悶的說道。
問題究竟出在哪裏,他現在找不到任何頭緒!
這可是一次秘密行動,首先瞞着許睿陽和特高署,連保安軍的南彙大隊,也是出發前的兩個小時才接到命令,特高課不可能洩密,熊健東雖然知道,可這家夥也是軍統出來的,也不可能去告訴地下黨,這就奇怪了,遊擊隊是怎麽得到消息的?
事實很明顯,地下黨遊擊隊受到圍攻的時候,動作并不慌亂,撤退的從容自然,這肯定是有人通風報信!
“現在忠義救國軍淞滬指揮部非常惱火,阮慶源少将總指揮,來電怒罵我們政保局是别有用心,讓他們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和日僞的軍隊硬拼了一場,地下黨遊擊隊好好的毫發無損,他們卻遭到了很大的損失!”
“就算遊擊隊狡猾逃出了包圍圈,日僞軍應該是咬着遊擊隊的方向拼命追趕,遊擊隊去哪裏,日僞也應該去哪裏,爲什麽遊擊隊沒看到,反而日僞跑到了忠義救國軍的陣地前面,要我們政保局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真是豈有此理!”王丙然氣哼哼的說道。
也不怪忠義救國軍方面懷疑,如果是日僞軍隊追趕的時候誤打誤撞,跟着遊擊隊一起鑽進伏擊圈,這個情況倒是可以諒解。
但問題在于,遊擊隊逃跑的時候沒鑽進伏擊圈,跟着遊擊隊屁股後面追擊的日僞軍,反倒是正面撞入伏擊圈,怎麽會這麽準确,難不成是大晚上遇到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