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睿陽的設想中,遊擊隊提前行動,必須要和敵人打夜戰,逼近南彙保安大隊,然後迅速打開一個缺口,而保安大隊隻能跟着遊擊隊,繞到忠義救國軍的伏擊圈一側。
從後面趕來日軍和稅警總團,也不可能分清楚誰是忠義救國軍誰是地下黨遊擊隊,保安大隊實際上等于攔截了日軍和稅警總團的進攻。
到那個時候,局面就會陷入到混戰中,日軍是不知道政保局和忠義救國軍相互勾結這個内幕的,面對日軍和稅警總團的攻擊,忠義救國軍爲了自保不得不參戰,這樣,圍剿的阻力增大,也就解除了威脅。
浦東南區東海鎮西部。
莫海昌帶着四個警衛隊的兄弟,還有一個背着電台的報務員,六個人喬裝打扮後,先開着汽車來到六竈港附近的楊家浜,随後下車步行來到許睿陽交代的地區,順着河溝子小心探索。
眼下是十二月下旬,河溝子的枯草正好是最佳的遮蔽物,有準确的信息作爲基礎,很快,他們就發現了異常情況。
“瞧,他們就在運鹽河的河溝子裏藏着呢!”一個警衛員壓低聲音說道。
“沒錯,就是忠義救國軍,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到高一點的土坡上瞅瞅,大緻有多少人!”莫海昌用望遠鏡瞅了瞅,同樣低聲說道。
幾分鍾之後,一封電文就發到了特務科的秘密電台,盯着的常偉剛,親自把電報稿送到了許睿陽的辦公室,根本不經過譯電員,也不做任何的記錄,就像是沒有接收過這封電文。
特務機關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多嘴多舌的人肯定活不長,在許睿陽的大本營特務科,想要掩蓋一些事情,實在是太輕松了。
而此刻的許睿陽,也接到了滬市保安司令部副參謀長徐晉元的電話,有什麽風吹草動,這些在保安司令部的耳目,立刻就會向他彙報。
“老闆,剛才日本顧問找到我,直接給南彙大隊下令,要他們五點鍾集合所有人,立刻趕往東海鎮與憲兵隊特高課和政保局彙合,協助皇軍和稅警總團,圍剿當地的地下黨遊擊隊。”徐晉元說道。
“既然是日本人的命令,那就讓南彙大隊遵照執行,除了請假的和病号,除了非戰鬥人員,其餘的都參加任務,南彙大隊訓練力度不夠,裝備又差,沒有多少戰鬥力,遇到地下黨遊擊隊不要硬拼。”
“日本人不是他們的親爹,通知大隊長常西林,要避其鋒芒靈活機動,爲了不讓别人抓到把柄,死死咬着遊擊隊的行蹤,距離不要太遠也不要太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還有,讓常西林這家夥,好好的整頓一下南彙大隊的軍紀,眼下局勢越來越明顯,爲了将來的長遠打算,整個大隊的思想方面要達到高度統一,對那些抗命不遵擾亂軍心的人,責令他找個借口就地處決!他要是做不好,我就要找他的麻煩了!”許睿陽說道。
徐晉元當然明白什麽意思,所以就立刻坐車趕到了南彙大隊,擔心常西林不能準确領會上峰的意圖,今天晚上他準備親自指揮作戰,要是把事情搞砸了,沒法向老闆交代。
南彙保安大隊的大隊長常西林,是他一手提拔的下屬,對他向來是言聽計從的,見到老上級來了,急忙讓到了大隊部的辦公室。
“兩個小時後就要出發了,你打算集合多少人參加任務?”徐晉元問道。
“南彙大隊的情況您也知道,把所有的官兵都加起來,去掉後勤人員,隻能抽調六百人,您的意思呢?”常西林問道。
兩人之間很熟悉,他一聽就知道這次任務不簡單,私下肯定要有什麽小動作,否則徐晉元不是這樣的問話方式。
“這裏面包括了兩百個請假的和病号,參加戰鬥不是拖後腿嗎?再有一支巡邏隊未歸,就派兩個中隊四百人參加,包括運輸隊和通訊兵、醫護兵等人員,知道這場仗怎麽打嗎?”徐晉元問道。
“請您訓示!”常西林有些傻眼。
南彙大隊的編制是一千多人,因爲吃空饷,總數還不到八百人,能拿着槍執行任務的也就最多六百人,可徐晉元張嘴就砍掉了兩百人,可見今天晚上的行動,根本就是湊數!
“自己屁股上的屎擦沒擦幹淨,自己心裏是最清楚的,南彙大隊的情況你我都有數,不是打仗的那塊材料,這次我們圍剿的是地下黨遊擊隊,不是跟着日軍去清鄉,保障自身安全是第一位的。”
“日軍給我們的主要任務是,防禦東海鎮的西部,那裏河溝子很多,很難進行封鎖,這本來就是漏洞百出的計劃,如果遊擊隊選擇從我們這裏過,你就讓兄弟們原地讓路,我們跟在後面,不能跟得太緊,也不能把人跟丢了。”
“上面交代我,南彙大隊不幹淨,必須要盡快肅清隊伍中異己分子,否則早晚都要成爲我們的禍患。今天晚上的行動,就是個好機會,但凡誰對你的命令有所異議,你就把人找出來,以陣亡的名義槍決他們,不能壞了我們的大事!”徐晉元說道。
“這您放心,我絕對辦的漂漂亮亮的,不敢和遊擊隊打仗,還不敢收拾幾條臭魚爛蝦?”常西林笑着說道。
許睿陽綜合莫海昌偵查到的情況,還有自己要求南彙大隊如何的情況,用電話向老師用暗語做了彙報,各項步驟均已順利完成。宋海峰也告訴他,上級征求了遊擊隊領導的意見後,同意實施他的反圍剿計劃。
并且要求他爲遊擊隊提供一部備用電台和幾塊标準電池,遊擊隊的電台嚴重缺乏電池,而且因爲長期的搬運,電台也不太靈敏了。
一切就緒,許睿陽就組了個酒局,等候滬郊傳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