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給說糊塗了,你的意思是,戴老闆其實并不希望你和忠義救國軍、局本部直屬部門走得近,兩邊鬥的你死我活,反而更受到他的喜歡?”吳娅清驚訝的問道。
她的确是不太懂許睿陽這些話的邏輯,軍統局可是軍事單位,所有正式編制的特工,都是有軍銜的,講究絕對服從命令,而且紀律森嚴。
但許睿陽似乎對抗命不遵的行爲,沒有什麽心理壓力,要知道戴立此人,最害怕的不是日本人,而是地下黨,無時無刻不想着攻入延州,徹底的摧毀地下黨。
忠義救國軍遊擊隊、軍統局情報處和政保局三家聯手,做的這件事完全符合戴立的心意,無論是什麽時候,對付地下黨都是第一優先,可許睿陽故意拖後腿,卻不擔心會被問責!
“當然了,華中區是軍統局在淪陷區最大的外勤機構,由于其特殊的性質和環境,戴老闆兼任的這個區長職務,就如同軍統局的局長,設在明面上的擺設而已,實際權力都在我的手裏。我和你說的明白點,戴老闆之所以給我發指令,其實也是一種試探!”
“雖然山城政府被日軍打的丢掉大片土地,連帶着聲譽受損,可我們心裏都清楚,日本***政府投降的日子,距離我們已經不遠了。等抗戰勝利以後,軍統局也将面臨着一次權利分配,我是首當其沖的!”
“華中區招募人員,戴老闆就要簽字給編制,我讓誰晉升,他就要批準職務待遇,還得向軍委會申請軍銜!華中區的經費我報多少錢,他就得給我準備多少錢,這麽長的時間,華中區的特工們隻知道戴老闆其人,實際上聽誰的?當然是聽我的!”
“特工們也是很現實的,一個個的都不傻,與别的外勤機構相比,在我的華中區工作,他們的日子過得太舒适,吃喝拉撒睡,什麽都是我來報銷,一個月的補助和獎勵,比别的機構一年收獲還多,立功受獎的機會,那就更不用說了,說的直白點,誰能給他們帶來利益和好處,他們效忠的對象就是誰!”
“我可不是隻有華中區,還有特高署的兩個分署和五個特務科呢,還有特别警察署呢,軍統華北區的曹伯平,那也是我的前任下屬,華北區的很多事情,都是通過我在運作!”
“也就是說,現在的我,手裏有特務力量也有武裝力量,如果再把手伸到忠義救國軍,以我強勢的性格,肯定不隻是配合那麽簡單,必然是要起到主導作用,可是這樣一來,戴老闆就要睡不着覺了。”
“所以,他不希望我擴大影響力,表面上對我肯定是輕描淡寫的批評,實際上他會非常的滿意,這叫做識時務懂進退,爲上峰分憂!在軍統局這樣的特務機關混,我很大的一部分精力,都要放在如何揣摩上意方面,連上峰怎麽想都猜不出來,這輩子活該爬不起來。”許睿陽說道。
“天啊,這也太複雜了吧?我都沒有想過一個抗命不遵,裏面居然還有這麽多的門道!如果換做是我,肯定會掉到坑裏的!你打算給戴老闆如何回複,教教我呗?”吳娅清驚歎的說道。
差距非常的明顯,許睿陽一聽就知道附帶的信息,這種悟性不是完全來自于聰明,還是經驗的積累、戰略眼光和強大的邏輯思維能力!一件小事,很不起眼的小事,其中卻包含着深層次的含義。
“很簡單啊,向戴老闆哭窮,訴說自己的難處,忠義救國軍需要華中區的支持,需要的資源是什麽?情報方面,政保局的滬市分局會提供,他們自己也有情報人員,很多都是從原來軍統滬一區轉移過去的職業特工,不用我們插手,所以,隻能是中儲券、黃金美元、糧食、日用品、布匹等等。”
“現如今物價飛漲通貨膨脹,中儲券幾乎每天堵在下跌,我的手裏也沒有餘糧啊!采購物資很困難,華中區的經費也不寬裕,手下的同志們節衣縮食堅持戰鬥,确實沒有能力支持淞滬指揮部。”
“你我都知道這些話是假的,戴老闆也知道啊,以我的能力,這點事辦不下來,肯定是記仇不願意搭理忠義救國軍這夥人,可是我給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哪怕是編造的借口,他也就有台階下了。”
“一味硬頂着也不行,那是挑釁老闆的權威,考試是不及格的,所以,必須有方法!我把他交辦的最着急的任務,打探日軍在黔省的軍事動态結果,一起上報給他,這點事就無所謂了!”許睿陽笑着說道。
大事如果辦的非常漂亮,小事出點纰漏,領導也就不那麽較真了,大事小事都辦不好,那就是一加一大于二的結果,新賬老賬一起算!
軍統局山城局本部駐地。
“甲字絕密,老闆鈞鑒,經卑職與日軍高層将領的談話,所得信息如下,日軍第三和第十三兩個甲種師團,追擊至獨山的目的,是破壞黔桂鐵路的橋梁、隧道、車輛和行車設施,爲長期占據桂省打基礎做準備。”
“日軍的具體意圖爲,銷毀在獨山終點車站和沿途的大批堆積物資,包括堆放于附近各山洞中的大量武器裝備。動搖我華夏人民的抗戰決心,炫耀日軍的武力,對軍委會高層實施心理戰術。”
“兩個師團雖然是甲種師團,作戰力非常強悍,但畢竟兵力有限,在湘省和桂省的作戰中,受到我山城政府軍隊的頑強阻擊,自身的損失很大,武器彈藥和軍需物資,依賴于作戰的繳獲。”
“日本大本營參謀本部,對林城的戰事經過詳細論證,取消該項作戰意圖,兩個師團完成對獨山一帶的破壞任務後,将返回桂省駐紮,山城不會遭受進一步的威脅。”毛仁鳳念出了許睿陽的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