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問題是,卡車是需要用汽油的,自從太平洋戰争爆發,進口汽油的通道就被堵塞了,油料是相當稀缺的物資。
日軍把汽油列爲戰略物資進行嚴格管控,目前出現了有車無油的局面,各地的富商,甚至爲此把汽車都賣了,能開得起卡車,絕對不是一般的勢力,絕對是有權勢地位或者是有關系的。
這就等于,襲擊運輸隊的幕後黑手不是遊擊隊,根本不用多想,他們肯定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卻是沒有這種資源,特别是地下黨,估計連汽車都沒有,更别說是使用汽車作戰了。
什麽人能夠搞到汽油?
政府機關的汽車、軍隊的汽車、警察和特務機關的汽車,再就是那些大漢奸和幫會,靠着日本人的關系能夠得到汽油。再比如海昌貿易公司這樣的特殊機構,也不擔心沒有汽油,自從滬市租界的汽油斷絕後,日軍一直在按照申請撥給汽油。
當然,任援道還沒有腦殘到以爲是許睿陽在背後做的手腳,這點收益,不值得許睿陽去動心思。
“特高課的發現很重要,這兩條線索,也等于是指明了破案的方向,我倒是可以幫這個忙,畢竟範圍縮小了很多。”許睿陽笑了笑說道。
他的心情此刻也非常爽,萬裏浪想要來個偷襲,沒想到卻被黑吃黑了,估計這次的損失,能讓對方跳腳!至于調查,那還不是他說了算,隻需要把握住兩點即可。
誰家死人了?當然是政保局!誰家的卡車外出了?當然是政保局!
至于日本憲兵隊會不會順着線索進行追查,表面工作肯定要做,但能不能查出來,或者說願不願意查,那就不一定了。
先從技術角度,這件事說起來簡單,但是依照特高課的力量,還真就不一定就能查出這件事的真相。關鍵是日本人也想不到,萬裏浪的政保局竟然如此的喪心病狂,對着第一方面軍的運輸隊下手!
再說,政保局這次伏擊行動,是萬裏浪親自布置的,對内對外都實行了嚴格的保密手段,連政保局的大多數高層都不清楚,走漏消息的可能非常小。
至于被打死的那些特務,可以先不通知家裏人死訊,就說到外地執行任務了,等這件事的風聲過去,再編個理由說他們因公殉職就行了。
萬裏浪作爲政保局長,變通的做法太多,特務機關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有損失不是很正常嗎?
隻要現場沒有被抓到證據,他耍賴不認賬,誰也拿他沒有辦法!
更何況,即便是憲兵隊能查到這件事的幕後,政保局有重大嫌疑,但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更好!
憲兵隊猜到是萬裏浪做的,也不會把事情宣揚出來,這可不是光彩的事情,而是徹頭徹尾的醜聞!政保局作爲金陵政府的特務機關,居然伏擊第一方面軍的運輸隊,如果這件事暴露出來,肯定會給風雨飄搖的日本***政府和汪僞政府,帶來極大的影響。
汪僞政府的第一方面軍,始終是日軍不放心的隐患,而政保局呢,現在是一條忠心的走狗,最後的結果無非就是裝作不知道,暗地裏敲打萬裏浪一番就完了。
“隻要老弟幫忙找到這批沿途的下落,我願意分給老弟一半作爲辛苦費,總不能讓兄弟們爲了我的事情白白操勞!”任援道說道。
哎呦喂,都說任援道是愛财如命,手下的僞軍也是各地人人唾罵的禍害,不知道搶劫了多少民脂民膏,可這次倒是籌碼給的不低啊!
這半噸的煙土,賣出去起碼要值上千萬中儲券,随手就是五百萬中儲券,看起來是真的急眼了。
“任總司令,我感謝你給的酬勞,但有些話我說的直白點,丢失的煙土是追不回來的。在現場沒有抓到人家的證據,那東西就是人家的東西了,這半噸貨聽起來似乎不少,可要是往各地的煙館一撒,就像芝麻綠豆,太不起眼了!”
“況且人家既然敢這麽做,肯定事先準備了銷贓的途徑,這批貨轉移到幫會的手裏,或者是那些煙土販子手裏,我們到哪裏去找?”
“煙土屬于違禁品,你們遭到伏擊,還不能明說是丢了煙土,隻能說軍用物品被搶劫,日本人現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你們走私煙土的行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真把這件事給挑明了,他們就不能再裝糊塗了。”
“所以,我隻能保證給你找到幕後的真兇,但煙土是不要指望了,八九個小時過去了,對方動作迅速的情況下,說不定現在已經流入了各地的煙館。我們特高署的眼線,基本不會設在煙館這樣的地方,烏煙瘴氣的,說出來還不夠丢人的。”許睿陽搖了搖頭說道。
“是我糊塗了,這也是不得已,眼下中儲券貶值的太厲害,财政部下撥的軍費,原本是按照預算發放的,但是一個月的時間,購買力幾乎縮水幾倍,官兵們怨聲載道,我這個總司令官的日子不好過啊!”
“當兵吃糧,吃糧當兵,老弟不知道軍地裏的情況,我要是敢讓手下的兄弟們吃不飽飯,他們就敢把手裏的槍賣掉,甚至拿着槍逃跑,眼下一個師名義上有五千人,實際上能到四千人的就是鳳毛麟角,有些師最多隻有三千來人,大家夥也是沒有辦法,隻能靠這些邪門歪道來補貼軍費!”任援道“苦笑着”說道。
呸!你還真好意思說,别以爲我是警察,就編瞎話來糊弄我!汪僞政府的軍費,可是按照足額發放的,糧食、鹽這樣的物資,優先供應軍隊,吃空饷、喝兵血、貪污軍費,這些都是你們自己做出來的!
“我心裏已經有懷疑對象了,有膽量有能力伏擊運輸隊的目标,現在的範圍很小,但願我的猜測是錯的,這樣吧,給我一周時間,我給任總司令一個滿意的答案。”許睿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