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這抗命的毛病我們不能慣着他,有功則賞有過則罰,即便不給他嚴厲的處分,也要嚴詞訓誡,否則以後他恃寵而驕,豈不是難以管束了?”毛仁鳳說道。
這話說的就很重了,不過呢,他心裏有數,天狼星在戴老闆的心裏,那絕非别人能比,這是軍統局的驕傲和殺手锏,是戰略級的武器,這次的事說大就大,說小就小,戴立是不會在意的。
“你這話大處沒有錯,可他們兩邊的關系一直都很緊張,你也得爲華中區考慮一下。他們費心費力、出錢出人,幫着忠義救國軍做好後勤保障工作,等到行動順利完成,局本部論功行賞的時候,你覺得忠義救國軍的淞滬指揮部,阮慶源那夥人,會把功勞分給華中區一星半點嗎?”
“天狼星爲山城政府和軍統局立下這麽多功勞,提供的情報數量和價值,在軍統局無人能比,可到現在還是铨叙陸軍步兵中校軍銜,沒有晉升少将,他的兩個副區長,都早就成爲将軍了。”
“我幾次申請晉升天狼星的軍銜,都被委座給拒絕了,說是年輕人需要多磨砺一下,隻有沉澱的足夠深厚了,将來才能委以重任,天狼星已經是華中區的實際負責人了,長期在淪陷區工作,晉升少将也沒有太大的意義,還不如等到抗戰勝利以後,論功行賞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
“我這個做老闆的向來是獎罰分明,唯獨感覺對天狼星有所虧欠,你發電回複他,華中區可以按照自己的安排工作,忠義救國軍遊擊隊的事情,暫時先放一放,措詞的時候,适當批評兩句就行了,不要把話說的太重了,這些年他也不容易。”戴立搖了搖頭說道。
天狼星作爲軍統局潛伏在敵占區,保密級别最高的在編情報員,由于自身的表現格外出色,已經走入了山城政府兩大特務機關最大的幕後人物,蔣總裁的視線裏。
自從汪經衛叛逃越南一直到現在,軍統局提交給軍委會的日僞方面戰略情報和重大軍事機密,九成都來自天狼星的貢獻,對蔣總裁個人而言,尤其是日軍轟炸黃山官邸的事件,讓他對許睿陽這個代号天狼星的特工牢記在心。
在這樣的情況下,除非蔣總裁習慣性的健忘,否則從軍統局一次次的頻繁彙報中,他輕易就能對天狼星産生熟悉的感覺,然後再次記起這個優秀特工。
現階段來說,許睿陽距離蔣總裁還太遠,這是他上峰的上峰的上峰,但是能夠蔣總裁所記住,這就是一個很好的機遇。
軍統局在編的四萬多人員裏面,占據數量最多的忠義救國軍遊擊隊,屬于是武裝力量,不能算是職業特工,而戰鬥在第一線的情報人員,也有數千人之多,這裏面有幾個能夠進入幕後大老闆的視線?
戴立也知道,無論是忠義救國軍遊擊隊還是局本部直屬部門,與華中區之間的矛盾沖突,他自己都是要求許睿陽照顧大局,當老闆的一碗水端不平,這是很大的忌諱,也就不能責怪下屬鬧情緒了。
“其實分工清晰各司其職,也是一件好事,誰也不胡亂插手幹預對方的工作,讓華中區配合忠義救國軍遊擊隊,到底誰聽誰的?按照軍統局的規定,忠義救國軍遊擊隊所在地區的部隊,需要服從當地外勤機構的指揮。”
“阮慶源上次已經得罪了天狼星一次,到現在這個仇還沒有解開呢,我怕兩邊不但合作不好,說不定還增添新的矛盾!天狼星是個不吃虧的家夥,他是真敢對着阮慶源下手的,而我們在山城,對他的做法是有心無力,上次就拉偏架,這次總不能再拉偏架了吧?”毛仁鳳笑着說道。
既然戴立有了态度,他就知道該怎麽說話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正是他的特點之一。
軍統局下屬的忠義救國軍,目前分爲四個部分,第一部分前進指揮所設在於潛,由中将總指揮馬至超坐鎮,活動範圍也包括了金壇、句容和溧陽。第二部分在鹿城的瑞安玉壺,負責浙東地區的抗日活動,還包括了滬市的浦東南部地區和崇明地區。
第三部分在杭洲的分水縣,由忠義救國軍的少将副總指揮阮慶源負責,在寶山、嘉定、浦東北和吳淞口一帶活動,這是地下黨遊擊隊的主要對手。第四部分在桐廬,負責杭洲灣一帶的抗日活動。
整個忠義救國軍的部署,是分布在由金陵、滬市、杭洲三個地區呈現的三角形地帶,也被稱之爲京滬杭地區,是民國時期的精華地帶。
忠義救國軍於潛前進指揮所。
屋子裏煙霧缭繞,幾個忠義救國軍的頭頭,圍着會議桌一邊抽煙喝茶一邊談話,於潛屬于國統區,在這裏不用擔心會被日僞搜捕。
這次會議的主要内容,當然是如何剿滅滬郊的地下黨遊擊隊,爲将來抗戰勝利以後奪取勝利果實而提前布置。
蔣總裁和山城政府的軍政大員,把地下黨視爲洪水猛獸,哪怕是在豫省戰場極度危險的時候,西北地區的主力大軍也沒有投入戰場發動反擊,輕輕松松被日軍占領了豫省的國統區,因爲這幾十萬大軍,是用來保障西北地區安全和監視延州根據地的。
考慮到目前還是合作時期,絕對不能公開采取武力措施,關鍵是山城政府被日軍在豫湘桂戰役中,打的是一潰千裏、損兵折将,喪失了幾個省的地盤,遭到美國政府的強烈不滿,一屁股屎沒擦幹淨呢,再折騰對地下黨進行武力攻擊,或許會影響到美國政府的援助。
明着不行就來暗的,戴立始終不死心,京滬杭地區對山城政府有着重要的意義,眼瞅着抗戰勝利也就兩三年時間了,他把滬郊的地下黨遊擊隊,視爲眼中釘肉中刺,忍不住使出了陰謀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