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西田班剛剛出事,西田次郎等人被抓到憲兵隊,她就得到了消息,在這個反情報部門的派遣機構裏,她的人緣很不錯,女性有着天生的優勢。
自從川口仁吉死後,她就很少到公共租界的住處,除非是爲了和西田班的特務們聚會,川口仁吉給她的花園洋房面積大,适合作爲待客的場所。
而她自己平時都是住在法租界,高木浩博生前的秘密住處,她把這裏當做是兩人的愛巢,絕不容許有人踏足。
屋子裏很冷清,她坐在榻榻米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壺清酒,對着高木浩博的相片自斟自飲。
現在,淩辱她的川口仁吉死了,縱容川口仁吉的西田次郎也難逃一死,她可以說是大仇得報,足以安慰地下的高木浩博了。
門忽然被拉開了,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進入到她的視線。
他們的手上戴着白手套,手裏拿的都是勃朗甯手槍,很顯然,是兩個專業人員,潛入她的家裏,肯定是有對她不利的舉動。
宮本仁美來不及拿槍,她意識到自己因爲大仇得報,警惕心太低了,忽視了這件事背後潛在的危險。
這時候能夠找上門的陌生人,肯定是許睿陽派來的人。
對許睿陽這樣的人物來說,她活着就是一個威脅,雖然不是那麽緻命,但終究可能帶來麻煩,殺她是符合行業規則的,遊戲結束了。
從打開的門可以看到,外面還有四個慢慢走動的家夥,她本來就不擅長行動,面對這樣的情況,根本沒有逃跑的可能。堂堂的秘密警察的頭子,做這點事還能失手,那也混不到現在的地步。
兩人脫了鞋,走上榻榻米,随後,一個白色的小瓶子放在她的面前。
宮本仁美一看就知道,這是帝國特工執行潛伏任務的時候,必須的配備,幾十克就能緻命的毒藥!
“特高署的秘密警察?”宮本仁美問道。
“剛才憲兵隊有消息傳來,西田次郎在監獄被勒令切腹自盡,交易結束了,我們履行了對你的承諾。現在給你兩條路,自己吊死或者服毒而死,你的骨灰還能被送回日本,交給你的家人,如果我們動手,屍體有了痕迹,你就是亂葬崗被野狗吃掉的白骨了!”給她毒藥的人說道。
沒有否認那就是承認了,也代表對方是非殺她不可的。
自殺肯定會成爲疑案,誰都不會想到西田次郎死後她會自殺,可這樣的情況,西田班或者特高課,調查沒有結果,會把她的骨灰送回日本交給她的家人,相信許睿陽可能幫她說句話。
但要是由特務科的秘密警察動手,造成他殺的結果,這會引起特高課或者西田班的懷疑,有可能産生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還不如幹脆把屍體移走,僞造她失蹤的結果,同樣也是一件疑案。
西田次郎被勒令切腹自盡了?!
這對宮本仁美來說,可以說是最大的安慰了,看着對面說話的人,她咬了咬牙,拿起小瓶,打開瓶蓋把毒藥撒到酒中,而後,一口就喝了!
抱着高木浩博的照片,她在很短的時間就身體抽搐,陷入昏迷,随後慢慢的停止了呼吸。瓶子裏的毒藥劑量非常大,超過緻死劑量兩倍。
警政總署特高署滬市特務科駐地。
許睿陽看着眼前的東西,隻有宮本仁美的一本筆記,其餘的私人物品、錢、電台等東西沒必要拿回來。他随手翻了翻,裏面記載的都是工作情況,對兩人之間的交易隻字未提。
“老闆,兩處地方我們都仔細搜查了,沒有發現别的秘密,她使用的密電碼本和聯絡名冊拍了照,照片和底片很快就會送過來。”侯承業說道。
“做得好,執行任務的人,每人發一根小黃魚,讓他們管住自己的嘴,同時,要盯緊西田班駐地,估計很快就會有人來接任西田次郎的職務。”許睿陽笑了笑說道。
“我猜想政保局的萬裏浪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非常失望的,他的後台死了,以後就更沒有實力和我們鬥了。”侯承業說道。
“憲兵隊不會告訴他實情的,這畢竟是日軍情報部門的醜聞,你告訴秦世兆,繼續盯緊他的行蹤,也盯緊政保局的行動,我過段時間可能要去山城,在這段期間,我想知道他究竟和什麽人在接觸,這家夥要是還不死心,等我回來再收拾他。”許睿陽說道。
的确,在金陵的萬裏浪接到西田班的消息後,當時就傻了眼,西田次郎因爲工作不利的緣故,居然被調回日本了!
這是憲兵隊特高課,故意對外放出的風聲,西田班以及所有和西田班有聯系的人,得到的都是一個答案,除了極少數人,就連西田班的人也不知道,西田次郎已經死了,變成了被掩蓋的秘密。
“西田大佐被調回日本,我們的處境很不妙啊,他是目前唯一可以幫助我們說話的日本情報部門高官,新來的人,未必會延續他的工作,能不能繼續支持我,那還是個未知數。”萬裏浪皺着眉頭說道。
他很讨厭西田次郎的傲慢和做事風格,也不願意讓西田班操縱政保局的權力,可是,他絕對不想西田次郎離開華夏。
這也代表着他在日本方面的唯一支撐,已經不複存在了。
“局長,我認爲新來的這個班長,也得需要拉攏政保局作爲輔助力量,靠着他們自身的那點人,工作很難在短時間内有起色,我覺得您是多慮了,應該是新班長來到滬市後,上趕着找您聯系才對。”
“金陵政府就是兩個特務機關,特高署是憲兵隊的地盤,再加上駐滬陸軍部,而政保局卻和以前的西田班大有淵源,一直都在合作,隻要這個人的腦袋沒有問題,就知道應該怎麽做。”林煥之說道。
“你不懂,不是每個人都有西田次郎的背景,也不是每個人都和他一樣的有野心,萬一來個墨守成規的,那可就太糟糕了。”萬裏浪搖了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