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制約萬裏浪的野心,消除尾大不掉的隐患,在政治保衛局内部形成平衡,他利用中統局和軍統局的矛盾,人爲制造了一個相對平衡的局面。
軍統叛徒萬裏浪擔任局長兼第一局局長,這一派掌權的都是軍統叛徒。中統叛徒胡敦合擔任副局長兼第二局局長,這一派掌權的自然是中統叛徒。
他們延續了以前軍統局和中統局的關系,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暗地裏勾心鬥角相互拆台。
“我也知道政保局内部分軍統派和中統派,可中統派的副局長胡敦合,生性懦弱膽小怕事,甯願天天混日子,也不敢去和萬裏浪争奪屬于自己派系的利益,指望他給軍統派制造麻煩,是不是有些高看他了?”陳臯笑着問道。
作爲中央憲兵司令部的司令官,他對政保局的頭頭們都很熟悉,兩邊還有合作的義務,政保局有權力要求憲兵進行配合。
胡敦合以前是中統局的叛徒,在特工總部時期就沒有什麽建樹,既沒有抓捕軍統地下潛伏組織,也沒有破獲中統地下潛伏組織,雖然是特工總部的高層,存在感非常低。
“不要對中統派能發揮的作用奢望太高,他們能夠帶來的,就是給萬裏浪和軍統派拖後腿,造成政保局内部的矛盾激化!胡敦合并不是膽小怕事,他不敢出頭和萬裏浪争奪權利,是因爲他不具備萬裏浪的職業能力,做不出亮眼的成績,日本人不可能支持他。”
“中統派的長處在于搞内鬥,說的直白點,是專門耍心眼的一群人,他們在政保局的處境雖然處于劣勢,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想壓制軍統派!誰都知道,中統和軍統向來是水火不容,骨子裏無時無刻不想踩對方一腳。”
“關鍵是,中統派并沒有支撐他們搞事情的後台,日本人嫌棄他們沒本事,陳代主席和周院長,眼睛裏也沒有他們,沒有利用的價值,投入就是血虧,可想而知,中統派迫切需要改變這種局面。”
“想要對付萬裏浪和軍統派,就要從多個方面入手,不要想着一蹴而就,事情可沒那麽簡單。中統派的這步棋雖然在短期内見不到太大的成效,可必須要去做,扶持政保局的内部勢力,分散萬裏浪的精力,削弱軍統派的力量,這是長遠的打算。”許睿陽說道。
“錦上添花沒有少分量,雪中送炭卻是格外珍貴,我可以出面和胡敦合去談這件事,軍事委員會在背後給他撐腰,提供資源支持他擴張勢力,但中統局要怎麽去和萬裏浪博弈呢?”任援道問道。
也就是許睿陽這麽說,他能言聽計從,換做别人,是萬萬達不到這種程度的。中統派爛泥扶不上牆,這是所有人的共識,也包括日本人在内。
特工總部成立的前期,那是中統叛徒最風光的時候,不管丁墨村還是李仕群,都是中統局叛逃的,像是蘇成德、馬曉天等人,也都是中統局的叛徒,軍統叛徒的勢力,被中統叛徒壓制的死死的。
可李仕群一死,隐患就暴露出來了,居然沒有一個能夠強勢支撐的角色,接過李仕群的“遺産”特工總部,被軍統叛徒萬裏浪撿了便宜,人家被西田班賞識,推薦給梅機關,早就預定了政保局長的位置,要不是出于平衡的考慮,中統派能不能在政保局有一席之地,那還得兩說着。
“胡敦合自己知道應該怎麽做,這你不用擔心,他也是個老資格特務,專業方面或許比萬裏浪差得遠,可玩起心眼來,萬裏浪還真未必鬥得過他。”許睿陽笑了笑說道。
“睿陽老弟,政保局中統派的問題,可以作爲戰略儲備,等待後期發揮作用。但眼下最爲迫切的是,我們必須要先打掉萬裏浪的銳氣,讓他停止這種瘋狂的行爲。”李讴一說道。
“萬裏浪又不傻,他不會連續采取措施的,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我推斷,近期内他不會再咬人。把你們的尾巴抓在手裏,政保局占據着主動權,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可他的刀懸在半空裏就是不落下來,這才是高明的做法。”
“你們的眼睛裏隻看到政保局作爲軍事情報部門的特權和地位,隻看到他有日本憲兵隊撐腰,這隻是片面的一種形态,你們要多分析一下大環境的影響。日本方面爲什麽自己不動手,要推着政保局頂在前面抓人?”
“那是日本人不敢亂動,怕激化雙方的矛盾,造成不可收拾的後果!金陵政府和日本政府之間,到底是個什麽關系,我們就不讨論了。戰争進行到這個地步,已經成爲無解的難題,彼此都在虛與委蛇,信任根本不可能。”
“而這樣的關系,就是我們反擊的基礎,政保局在暗地裏搞走私,這不是秘密了!錢,是政保局發展的根本,财政部有周院長頂着,他和日本經濟顧問團的關系非常好,政保局想要預算外支出,憲兵隊同意,梅機關同意,經濟顧問團不答應,那也是個問題。”許睿陽笑着說道。
“老弟的意思是,先斷掉政保局的财源?也對,政保局搞走私牟利的事情,本來就是違法行爲,就連日本人也不能公然包庇他!”
“我也了解過,政保局的走私渠道,主要是和山城政府第三戰區的地盤做交易,而淪陷區和國統區之間的關卡,就掌握在任總司令的手裏,他沒有錢賺,就沒有資本發展政保局的勢力,也無法收買人心,這确實是個絕妙的主意。”李讴一笑着說道,沒看到許睿陽略帶鄙視的眼神。
政保局成立的時間就很晚,操作走私的時間更晚,就目前來說,走私的規模還很小,沒法和海昌貿易公司相比,也錯過了走私的黃金時期。萬裏浪仗着以前擔任特工總部杭洲區長時期打下的基礎,交易地區主要是杭洲以南的山城政府第三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