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日本侵略者在華夏的漢奸傀儡,山城政府不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你除了擔驚受怕以外,别的什麽都做不了。
“您還是不要想那麽多了,戰場上的變化,我們和日本方面誰都不好說,美軍即便是攻占了馬裏亞納群島,也不見得就能拿下日本本土,估計前期也就是實施戰略大轟炸。”
“像是華夏、東南亞、朝鮮等,那麽多的日軍占領區,美軍沒那麽容易結束戰争,現在說勝負還早呢!而且這場戰争對我們而言,是沒有選擇餘地的,您又何必自尋煩惱,先看眼前吧!”
“或許突然有一天,日本和美國因爲雙方精疲力盡,大家坐下來在談判桌上解決問題,這也不是沒可能的。”許睿陽說道。
這種方式的勸解可以說蒼白無力,但是,對陳恭波來說,卻有着極大的效果,他夢寐以求的,就是能夠保全自己,保全獲得的權勢地位,人,面臨絕境的時候,總會有那麽幾絲幻想。
“老弟說的有道理,我的确是有些想得太多了,走,我們去吃飯!”陳恭波笑着說道,站起來走向餐廳。
三個人邊喝邊聊,還沒過一個小時呢,這個大漢奸就撐不住了,搖搖晃晃的上樓休息了,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喝醉了!
許睿陽覺得有些奇怪,他記得陳恭波的酒量很大,在滬市的時候連喝幾場都不會醉倒,怎麽來到金陵沒多久,變成這樣了?
“莫秘書,我們也沒喝多少啊,這也醉的太快了吧?”許睿陽問道。
“還不是被日本人給折騰的,從豫省作戰開始,就不斷的向我們政府要錢要糧食,還牢牢把持着物資統制權力不給,加上日軍和美軍的作戰連連吃敗仗,被人家快要打到家門口了,形勢非常危急!”
“可政府内部的那些派系呢,在這樣的局面下不是同舟共濟共克時艱,還在不斷的勾心鬥角争權奪利,他心情有些沉悶煩躁,壓力太大了一些,所以經常沒喝多少就醉了。”莫菓康新泡了一壺茶。
她有些話也不能對許睿陽說,金陵政府方面對陳恭波的主動靠攏,并沒有做出什麽積極的反應,對陳恭波來說,這可是嚴重的打擊,本來還想着腳踏兩條船,可眼下,卻隻能跟着日本人走了。
汪僞政府這些權勢地位,對目前的陳恭波并不是最重要的,如何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要緊的問題。以他的職務和造成的影響力,等抗戰勝利以後山城政府進行清算,斷然沒有活着的道理。
“這也很正常,當初金陵政府成立的時候有些倉促,是日本政府壓制着各方勢力妥協的結果,内部始終存在着矛盾,日本人自己也是一樣,華中派遣軍和華北方面軍對利益各不相讓,到現在華北地區還是獨立運作。”
“派系鬥争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院長入局比較晚,一直都被汪主席作爲接班人培養,在中樞的時間短,影響力還不夠,所以汪主席事發突然到日本治療,院長自己也就有些手忙腳亂的,以後慢慢走上正軌就好了。”
“院長眼下在金陵政府是軍政大權一把抓,背後又有日本政府的支持,想必聰明人很多,陸續就會有人投靠過來,坐穩這個位置隻是時間的問題。”許睿陽說道。
“睿陽,你和萬裏浪之間的關系怎麽樣?”莫菓康問道。
“我和他并沒有什麽私人恩怨,也對他沒有什麽惡意,特高署和政保局都是特務機關,存在着利益方面的沖突,但這是部門之間的小摩擦,不算什麽大事情,怎麽,他來院長這裏表忠心了?”許睿陽笑着問道。
萬裏浪這種人鬼心眼多得很,是不會在陳恭波這棵樹上吊死的,陳恭波即便接受他的投靠,也撈不到什麽實質性的好處。
更何況,萬裏浪想要的東西,日本人是絕對不可能給的,一個李仕群就讓日軍有了極大的警惕心,在這樣的情況下,陳恭波就算想給也沒用。
“萬裏浪最近兩次求見院長,言語之中表示任憑驅策的意思,你也知道,院長對特工總部的這些特務們非常反感,他們簡直是金陵政府的毒瘤,對政府的形象造成很大的危害!”
“可現在成爲代主席以後,很多事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來,也就接受了他的效忠,萬裏浪說他以前給日軍的西田班做事,和你之間有一些誤會,難免會遭到你的打壓報複,求院長從中緩和。”
“要說信任,院長當然更信任你了,咱們可是知根知底的多年老關系,萬裏浪差了很多,所以就想問問你的意思,如果沒有什麽激烈的沖突,就先放他一馬吧!”莫菓康笑着說道。
“我這裏沒有什麽意見,隻要萬裏浪是真心投效院長,以往的那些不愉快,可以一筆勾銷,我向來是以和爲貴和氣生财,他以後不找我的麻煩,我絕對不會主動向他下手。”許睿陽說道。
回到自己的車裏,他是越想這件事越是想笑,陳恭波和莫菓康自以爲多聰明,卻不知被萬裏浪設了個圈套,忙活半天屁都沒有撈到,利欲熏心的思維,把自己的眼睛給蒙蔽了。
現在還不到九點鍾,時間有些早,許睿陽就給周坲海打了個電話,說是要去拜訪他,恰好對方正在家裏喝茶乘涼,丁墨村也在,還有去年年底接任皖省高官的羅俊強。
西流灣八号周坲海公館。
許睿陽趕到的時候,周坲海已經命人重新清洗茶具,泡了一壺新茶,看到他走入院子裏,三個人都站起身來。
在院子裏擺了一套藤桌藤椅,已經是六月底了,白天的氣溫高達三十多度,待在屋子裏有些憋悶,還不如來外面吹吹涼風。
“老弟什麽時候來的金陵?”周坲海笑着問道,親手給許睿陽斟了杯茶。
“昨天下午從夷陵坐飛機來的,累得我腰酸腿疼,也沒有出來,今天上午先到憲兵司令部見了大野将軍,剛才到陳代主席的秘書家裏喝了兩杯,他有些不在狀态,沒喝幾杯就醉了。”許睿陽坐下後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