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田君,你這是什麽意思?”被熱茶燙了嘴的福本健太,一下子站了起來,但是看到氣勢洶洶的永田和輝,他說話也不敢太難聽了。
日軍雖然頭疼上級動不動就扇耳光的行爲,但這是一種傳統,最害怕的就是憲兵找上門來,特别是這樣很不友善的态度。憲兵隊可是負責軍隊紀律的部門,被稱作是軍中警察,一般來說都沒有什麽好事。
永田和輝是憲兵中佐,福本健太隻是個情報部門少佐,兩人的權力和地位差距太多。在日本軍隊裏面,除非是參謀這樣特殊的軍官,否則到了少将這樣的将官,也要受到憲兵隊的制約,隻有中将師團長這樣的實權野戰部隊将領,憲兵隊才不敢輕易伸手。
“福本君,我要求政保局對軍統局在昆山的聯絡站采取行動,是你下命令給萬局長,不允許政保局抓捕他們的?”永田和輝冷冷的問道。
你特麽吓死老子了,原來是爲了這點事上門找茬來了!
萬裏浪的确向他彙報,憲兵隊要求盡快實施抓捕,但是他對這件事有自己的考慮,就沒有答應,估計是永田和輝心裏不爽,所以登門施加壓力。
“不錯,确實是我下的命令,按照軍部的規定,在案件偵破階段,西田班擁有獨立的調查權,沒有正式移交之前,憲兵隊不得插手幹預,這是我職責範圍内的工作,永田君可不要越權!”福本健太态度強硬的說道。
憲兵隊不好惹,反情報部門就好惹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你非要找茬,我們西田班也不怕你!
“越權?就是因爲你愚蠢的拖延,導緻軍統昆山聯絡站發現了政保局的意圖,現在,他們的人員和各地安插的獨立情報員,全都跑了,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永田和輝大怒。
聽到果然是福本健太的意思,萬裏浪并沒有說謊,他當場就氣炸了,由此也下定決心,西田班的這些人,必須要滾出政保局,因眼高手低的廢物!
“什麽?聯絡站的人都跑了?萬局長,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政保局的人是怎麽搞的,爲什麽沒有盯住?”福本健太也慌了神。
他已經把這件案子上報給了西田次郎,作爲西田班年度的重點大案來抓,要是出現失誤,導緻功敗垂成,這個責任他負擔不起。别說是少佐變成中佐,估計會被勒令切腹自盡。
“福本閣下,今天上午的時候,在軍統局昆山聯絡站駐地附近監視的特工,意外發現異常情況,隻有人出來卻沒有人進去,感到這件事有問題,就急忙采取緊急措施。”
“結果發現,聯絡站裏面空蕩蕩的,人員、電台和重要的資料,全部都被轉移了,蘇錫常各地的人員也陸續發來消息,被監視的獨立活動的軍統特務,也失去了蹤迹,按照這樣的情況判斷,他們肯定是得到了同夥的警告,緊急撤走了。”
“至于如何洩露的行蹤引起警覺,我現在還沒有搞清楚,不過,我們監視了幾個月時間,對于職業特工來說,要是一點都沒有察覺,這是說不過去的,我希望兩位閣下到現場去看一看,給我提供一些指導。”萬裏浪說道。
“好,我們馬上過去看看!”福本健太看着目光冰冷的永田和輝,急忙說道,他希望對方的情緒能夠緩和下來。
金陵到昆山的路途其實不算太遠,就是道路非常不好走,政保局的車隊花了六個多小時才來到昆山。
感受着一路的颠簸,永田和輝快把福本健太給恨死了,都是這個王八蛋惹出來的事情,這次不狠狠收拾你一頓,你也不知道憲兵隊的厲害!
在城區火車站附近的一處院子裏,政保局的特務和當地的憲兵,正在抽煙喝茶,外面實施警戒的都是警察。
屋子裏亂七八糟的,地面還有不少空白的紙張碎片,盆子裏有焚燒過的紙張灰燼,桌子旁邊還有亂糟糟的電線,這是用來給電台提供電源的。卧室裏,十幾張床上丢着很多衣服,有些個人物品也沒有帶走,看得出來,對方撤離的很急促。
“萬局長,你們政保局的人員在什麽地方監視?”福本健太問道。
“請兩位跟我來!”林煥之急忙說道。
院子的東南角和西南角,各有一處監視點,政保局情報處秘密征用了兩所民房,在二樓使用望遠鏡,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院子和周圍的情況。
院子所在的街口,有兩個小攤是固定監視點,出入都可以看到,周邊還安排了十幾個騎着自行車和步行的特務,随時參與行動,從監視的角度來說,這個安排是無懈可擊的。
“對這個秘密聯絡站的電話,你們情報處方面,采取監聽措施了嗎?”福本健太問道。
“有,在電話局的總機接線室,我們有一個小組在負責監聽,很可惜,他們從來不用自己聯絡站的電話,與外界進行聯系,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情報。”林煥之說道。
“這是軍統局最重要的聯絡站,要是用自己的電話聯系工作,早就被電話局的人給發現了,還能存在這麽長的時間?虧你們西田班還是反情報部門,這麽沒有職業水準的問題,你也好意思問出來?”永田和輝語氣鄙夷的說道。
“我問的是撤離之前,他們的電話有沒有什麽異常,永田君,他們即将放棄這個聯絡站,用自己的電話緊急通知别人撤退,有什麽問題?”福本健太的腦子有點亂,說話很不注意邏輯。
“你這個蠢貨,他們既然要撤離昆山了,爲什麽還要用自己的電話告訴同夥撤離?我們根據電話局接通的地址,不就把潛伏特務的人員信息,全給挖出來了嗎?”
“即便當時抓不到這些特務,也能從中得到很多有用的線索,例如他們交往的範圍和人員,甚至可以通過警察局的照片,對他們進行通緝和抓捕,這樣的白癡行爲,隻有你們西田班的人才會做!”永田和輝嘲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