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三十三年三月三日的上午九點鍾,陳恭波、周坲海率領汪僞政府的高層,提前趕到明故宮機場,等候爲汪經衛送行。在九點半的時候,汪經衛被日軍醫院的汽車送到了機場。
汪經衛與在場的人拱手告别後,即被擡入日本政府送給他的“海鹣”号專機,直接飛往名古屋。随行人員除了陳碧君和子女、女婿,還有汪僞政府行政院秘書長周隆庠夫婦、貼身侍衛武官淩啓榮和金陵中央醫院院長黎福等人。
名古屋帝國大學附屬醫院,爲汪經衛的到來作了周到安排,将醫院大樓四層的特别病房,作爲汪經衛的專門病房。
日本政府爲了對汪經衛的病情保密,稱封閉狀态的病房叫做“梅号”,大樓的三、四兩層,全部騰出來供汪經衛的随從人員及日方參與治療人員住用。
汪經衛抵達日本後,陳恭波和周坲海分别按照事先的安排,代理了各自的職務,與此同時,許睿陽在三月七日上午,乘坐日軍飛機抵達了金陵。
西流灣八号周坲海公館。
參加這次聚會的除了許睿陽和周坲海以外,還有丁墨村和羅俊強,這都是周坲海的心腹。
丁墨村自從被李仕群踢出特工總部,來到金陵做了社會部長,後來又兼任了交通部長,其實一直都在清水衙門蹲辦公室,但他仗着和周坲海是湘省的老鄉,跟的很緊,時間長了,也逐漸被接受了。
别看許睿陽隻相當于次長級官員,兩個部長級高官,也隻有在一邊旁聽的份,官大官小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權力和地位。
“陳恭波居然想到利用老弟的特殊地位,作爲招攬政府官員和軍隊将領的手段,以此來破開局面,這個計策不可爲不妙,但是對他卻沒有多少實質性的幫助。”周坲海笑着說道。
他是真的不介意陳恭波耍小手段,計較也沒有用,人家是汪經衛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日本人自然要另眼相看。
“這樣幼稚的手段,隻能騙騙那些不明真相的小角色,金陵政府有權有勢的軍政大員,誰會在乎我一個小小的警政總署長?他在官場方面的智慧,與院長是沒法相比的,欠缺點火候,與其這麽快就讓人看穿底牌,還不如故弄玄虛以靜制動更好一些。”許睿陽說道。
“老弟的見識與我相同,故弄玄虛、以靜制動,這兩個詞用的恰當也用得巧妙,這才是成熟穩重的做法,他有點心急了,幸虧老弟不是他的人,要不然還真是讓我頭疼!”周坲海哈哈大笑。
“他是不能不着急,據說汪主席的病情還不知道結果如何,他先是在政府組建的時候姗姗來遲,沒有撈到實權職務,哪怕當時兼任個組織部長或者是省主席,也比現在的狀況好得多。”
“後來他意思到這個缺陷了,趁着傅箫安被殺,搶到了滬市特别市長的職務,這才有了一塊地盤,但由此也遠離中樞,失去了拉幫結派的機會,汪主席沒來得及替他安排,就因爲病情不得不到日本治療,他不心慌才怪呢!”許睿陽說道。谷
“你說的很對,第一步走錯了,以後就要受到影響,沒有拿到實權職務,他就算留在金陵的中樞也沒用,汪主席當時手握大權,公館派又是陳碧君做主,怎麽培植黨羽?”
“昨天下午的時候,日本大使館給我說了一下汪主席在日本名古屋治病的情況,就目前來說,暫時是樂觀的。”周坲海說道。
汪經衛抵達名古屋帝國大學附屬醫院後,經各科著名醫師會診,一緻認爲汪經衛是因爲鉛彈留存體内的時間過久,誘發成爲多發性骨髓腫症。
胸骨第四至第七節間,腫脹自背部向前胸發展,以至壓迫脊髓神經,必須割除向前壓迫之腫脹骨殖,以減輕壓力。
到達名古屋的第二天,也就是三月四日傍晚,由齋藤真教授主刀爲汪經衛施行“推弓切除術”,将第四至第七節胸骨切除。
手術進行了一個小時,其間汪經衛的腳部逐步恢複了溫度與感覺,因爲手術采用的是局部麻醉,他的頭腦一直保持清醒狀态。手術結束時,還連連向醫務人員緻謝。
醫院方面将切除的骨片與血液進行化驗,證明黑川利雄和齋藤真的診斷正确,确爲“多發性骨髓腫症”。
鑒于汪經衛對日本政府的重要性,醫院方面專門爲汪經衛成立了治療小組和助手團。
主治醫生除齋藤真和黑川利雄外,還有整形外科專家、東京帝國大學教授高木寬治,名古屋帝國大學教授兼附屬醫院院長勝诏精臧,名古屋帝國大學教授兼醫學專門部部長田春村吉和教授三矢晨雄等放射科專家參加治療小組。
助手團則由名古屋帝國大學助理教授戶田博、醫學部教授上田文雄以及太田元治、中澤由也等人組成,這一陣容,可以說是集中了日本目前醫學界的最高權威。
醫生們每日輪流爲汪經衛診察三次,夜裏一律住在附近的觀光旅館,随時待命,助手團則留在醫院輪流值班。
“聽您的意思,汪主席有痊愈的可能?”許睿陽問道。
“到底會是什麽樣的結果,不好說啊,就連日本醫學界的權威們,也不敢保證手術後就能恢複,目前隻是術後情況尚可,畢竟汪主席得的這種病,可是從來沒有被治愈的先例。”
“不說這個事了,政保局的萬裏浪來找過我,想要請求财政部追加政保局的财政預算,但是被我給拒絕了。”周坲海說道。
汪經衛對他是推心置腹,給予了極大的信任,就算汪經衛治好了病,回到金陵政府主持大局,他的權力地位也不會受到影響,所以,他并不希望汪經衛病死在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