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棄暗投明,那也得選對時機,陳恭波别看是汪僞政府的二号人物,就沒有周坲海看得遠。
人家去年就已經主動投降,說是自己幡然悔悟願意戴罪立功,可陳恭波呢,一直等到現在才采取行動,可抗日戰争的局勢已經逐漸明朗,他的投降就沒有多大意義了。
人家周坲海能夠暗中提供汪僞政府和日軍的高度機密,能幫助軍統局印刷中儲券,把中儲銀行的秘密不斷告知軍統局。軍統局在歌樂山的假鈔印刷廠,利用僞造的中儲券,在滬市和江浙一帶大肆套購物資,賺了不少的錢,這叫做有價值。
陳恭波呢,能幹嘛?
他知道的事情周坲海基本全知道,不需要第二個人來提供消息,況且他的交際圈子偏弱,也沒有多強的影響力。
如果是在汪經衛沒有生病之前,作爲滬市特别市長,陳恭波主動靠攏軍統局,那也算他有點價值,戴立說不定會答應。
可現在作爲汪經衛的接班人,汪僞政府的首腦,影響力要比以前大得多,允許他棄暗投明是弊大于利,這種交易戴立是不會做的。
“局長,軍委會不相信天狼星提供的情報?”
晚上十點半,毛仁鳳急匆匆的來到副局長辦公室。
戴立剛剛從黃山官邸回到駐地,他的心情似乎有些郁悶,估計這次彙報的結果,并不是讓他很滿意。
“聽到我的報告,蔣總裁召集了軍政大員們開會讨論,鑒于天狼星以往的成績,誰也不敢否認這份情報的真實性,但也沒有認可情報的價值,讨論了半天時間,最後的結論是,因爲缺乏足夠的佐證,隻作爲一種參考列入軍委會的備忘錄。”
“蔣總裁在會議結束後要求我,動用軍統局在各地的所有潛伏特工,務必要對日軍的軍事行動進行嚴密偵察,随時向軍委會提供情報支持。同時,他也要求天狼星,對提供的日軍第十一軍的作戰意圖,不惜代價進行深入調查,盡快向軍委會提交結果。”戴立說道。
“這些軍政大員們都是一群長白毛的老狐狸,不說行也不說不行,還是一個字,拖!”毛仁鳳冷笑着說道。
如果否決天狼星的情報,那情報一旦得到證實,反對的人就要倒黴了,如果承認天狼星的情報,卻沒有發現日軍第十一軍的明顯動向,這顯然是有風險的,幹脆就研究研究,不否認也不承認,等軍統局拿到确鑿的證據再說。
“我們沒法和這些軍政大員們争辯,關鍵是沒有底氣,即便天狼星提供的情報是即将發生的,我們也隻能幹看着,如果日軍進攻潭州,第九戰區、第六戰區和第五戰區,勢必都要爲此動員起來,這個責任實在太大。”
“到了這一步,隻能看天狼星能不能盡快找到佐證了,事情就是這樣,得不到情報,上面就說我們失職,得到情報,他們又不相信,等日軍開始調動集結,那個時候不就太晚了嗎?”戴立氣呼呼的說道。
許睿陽收到了局本部的回複電文,戴老闆要他全力調查日軍的這場戰略級進攻,特别是對于日軍第十一軍的動向,要在最短的時間内向局本部進行反饋,他用鼻子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麽事情。
軍委會的大佬們不相信日軍會發動如此大規模的戰役,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日本在太平洋戰場節節敗退,眼看就要被美軍打到絕對防禦圈了,重點是要防範美軍,哪來的心思在華夏發動這場大戰役?
但是他認爲,辻政信這個混蛋參謀雖然以瞎指揮,經常性不靠譜而聞名,可他說出來的情報絕對是靠譜的,因爲對方沒必要對自己撒謊,騙自己有什麽好處嗎?根本就是沒必要的好不好?
要說能夠給出準确答案的日軍高級将領,許睿陽自然認識幾個,比如日軍第十三軍的司令官下村定,又比如日軍派遣軍總參謀長松井太久郎,這兩個人肯定能夠提前獲知整個方案。
可麻煩的是,他絕對不能主動向這兩人詢問相關信息,因爲這是潛伏工作的大忌,很容易引起敵人的懷疑,最爲合适的辦法是旁敲側擊。
算來算去,他還是覺得應該接觸下村定,因爲此人在這個月的下旬,就要返回日本,出任本土西部軍的司令官,以爲他送行的名義進行接觸,這是相對穩妥的方式,至于能不能套出點東西來,成功概率非常大。
通常在即将離任的時候,人的心情會比較放松,對有些平時嚴防死守的機密,會不自覺的說出來,下村定可是個比較純粹的軍人,這個純粹,指的是他沒有在特務機關工作過,警覺性沒那麽高。
相比之下,松井太久郎就要危險的多,這個老鬼子可是出任過北平和張家口的特務機關長,還出任過僞滿洲國的最高軍事顧問和汪僞政府的最高軍事顧問,心機肯定深沉的多。
就在許睿陽盤算着如何獲取情報的時候,遠在洛陽的沈伯陽,也按照命令采取了行動,他知道事關重大,就親自帶隊到了商都,這裏有華中區本部專門派人監視的,扮作夫妻的兩個日本特務。
“随着大戰來臨,第一戰區湯副總司令的四個集團軍,從中牟到鞏義,擺開陣勢準備正面對抗日軍,部隊調動頻繁,這兩個目标最近也很忙碌,每天都是早早出去,傍晚才回到住處。”監視的小組長說道。
“這就好辦了,我還擔心這次行動不能做到盡善盡美,那就今天下午四點鍾,由第一小組提前潛入到兩人的住處,把密電碼搜出來,然後等兩人回來的時候,從房間裏突然進行抓捕。”
“你們千萬要注意,這些日本特務非常狡猾,門窗通常會做暗記,也有可能拴着手榴彈,仔細觀察,确認無誤後才能進去。”沈伯陽嚴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