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軍統滬一區被特務科和特工總部破獲,超過半數的軍統特工在被捕後投降特工總部做了漢奸叛徒,還有一小半軍統特工堅貞不屈甯死不招,在看守所待了兩年時間,一直沒有改變初衷。
對于這些爲抗日堅持鬥争曆經磨難的同行,許睿陽自然是要幫忙的,他也有軍統局的秘密身份,做了這件事,戴老闆肯定會非常滿意。
既然陳恭樹和齊青斌願意做他們的擔保人,有了明面上的理由,他隻需要等待一個機會就釋放這批人。
爲了自身的安全考慮,他不能對這件事表現的太主動,這出戲的戲台子他已經搭建好了,接下來的戲該怎麽唱,那是陳恭樹和齊青斌的問題。
說的直白點,這兩人雖然以前在軍統局位高權重,可現在的身份比較低微,做擔保的力度還不夠,需要找到更爲合适的理由。
陳恭樹好歹在特工總部混了兩年,經常和日本特務打交道,堂堂的軍統局少将區長,連一點交際手腕都沒有,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老闆,秦科長發來密電,說是我們的外勤人員發察覺,政保局表面上撤回了所有的電台監測人員,但是暗地裏卻偷偷行動,分别在鹽城和海州兩個地方,派遣人員展開監測工作,秦科長請示,下一步應該如何處理?”特務科的報務員彙報說道。
這次來蘇洲等地接收特工總部的資産,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許睿陽在蘇洲成立了海昌貿易公司辦事處,從特務科調了一個資深報務員,跟着自己的行程,專門接收來自各地特務科的密電。
他自己也帶着一部“備用”電台,用于接收戴老闆和毛仁鳳的絕密指令,用于接收各個情報渠道的信息,并且指揮華中區各部門的工作。
“給秦世兆回電,既然人家投了魚餌想釣魚,該吃就吃,不要有什麽顧慮,速度要快,不能被魚鈎刮破了自己的喉嚨。”許睿陽說道。
“老闆,您的意思是,政保局的秘密行動是在釣魚?可這是兩個地下電台的情報,佘介的本事再大,定位電台也沒那麽容易,他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唐盛林很是好奇的問道。
“他要是真的搞秘密偵破,不想讓人搶了政保局的功勞,偏偏特務科的外勤,這麽容易就發現了他的企圖,難道不奇怪嗎?政保局的那些特務裏面,也不都是飯桶,吃了一次虧還不吸取教訓,很明顯是有問題的。”
“雖然我不知道萬裏浪的計劃,但他的行爲背後肯定藏着陰謀詭計,不外乎兩個原因,首先,他是要挑起我和軍統局的仇恨,特務科破獲的地下電台越多,軍統局對我的仇恨就越大。”
“其次,他或許是受到了一些負面傳聞的影響,利用這個行動在試探我的态度,看看我和軍統局是不是像他猜測的那樣,藏着私下的特殊關系。我的走私買賣,大部分都是軍統局的生意,作爲一個職業特工,很難不相信這幾年的接觸,我的腳沒有踏上軍統局的船。”許睿陽笑了笑說道。
萬裏浪的陰謀詭計,其實也不是多難分析,他的所作所爲,能夠達成的結果非常有限。這家夥不愧被人稱作是老陰貨,甯願政保局損失一部分利益,也要給對手設套!
“可是,您和軍統局有私下接觸的事情,現在不是秘密了,連日本人對此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這樣的行爲,萬裏浪還要打這個主意,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莫海昌問道。
海昌貿易公司最大的戰略物資走私來源,其實就是軍統局,國統區的走私商人是很多,可誰也無法和軍統局的輸出數量相提并論,而且還不用擔心運輸過程中的幹擾。
剛開始雙方還偷偷摸摸的,借助一些障眼法進行交易,到現在,幾乎是半公開的在合作,日本人從來不提這件事,正相反,還催促着海昌貿易公司不斷加大走私量。
“特務科向來的做事方式是明哲保身,不願意得罪軍統、中統甚至是地下黨等任何一派勢力,不是遇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會選擇與他們爲敵,這并不符合自身的利益。戰亂時期,局勢變幻莫測,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我說的不隻是眼前,還要看到未來可能出現的結果。”
“自從軍統滬一區覆滅後,各地特務科對軍統局的地下潛伏組織,偵破工作放得比較寬松,特工總部的李仕群忙着争權奪利,對軍統局也沒有太過于關注,這或許給了萬裏浪一個錯覺,隻要特工總部不動,特務科也不動。”
“政保局把辛辛苦苦偵測出來的電台位置暴露給特高署,如果我放過了這兩個地下電台,勢必會引起一些不好的猜測,他的猜測無所謂,關鍵是日本人喜歡胡思亂想。”
“日本發動的戰争,迫切需要國統區的資源,像是豬鬃、桐油等等,用量非常大,價值也非常高,對我和軍統局交易戰略物資,不得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我和軍統局有别的合作,日本人就不能再裝作看不見了。”
“我在日軍高層的關系很多,能接觸到大量的軍事機密,特務科的勢力又這麽龐大,以前還不怎麽顯眼,可是李仕群這一死,我就被頂到了風口浪尖上,萬裏浪也是在利用這個機會。”許睿陽說道。
“職業特工還真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做,一個看似很普通的舉動,居然藏着這麽多的玄機,我感覺腦袋都暈了。”唐盛林笑着說道。
“一個頂尖的職業特工,不隻是要精通各種專業技能,更重要的是思維和手腕,沒有點腦子的人想在這個行業出人頭地,那是白日做夢,隻怕混都混不下去,特工總部最鼎盛的時期,編制高達七八千人,夠資格稱爲職業特工的,能到百分之一就不錯了。”許睿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