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調查統計部要撤銷的事情,在日本方面,這是梅機關、西田班和華中派遣憲兵隊極少數高層,還有李仕群事件的參與者,像是木下榮市和崗村适三才知道的秘密。
在汪僞政府裏面,汪經衛、陳恭波和周坲海這些所謂的高層,所謂的核心人物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礙于梅機關的要求,這件事始終保持在極小的圈子裏,走關系想要争奪調查統計部長的,他們就悄悄的告知實情,反正夠資格的也沒有幾個。
蘇省高官的肥缺,對許睿陽來說是無所謂的,反正他也沒法去争奪,不單純是“資曆”不夠的問題,而是犯忌諱的問題。
李仕群死後,他作爲秘密警察頭子,是汪僞政府特務工作中最有分量和地位的人物,要是兼任蘇省高官,豈不是第二個李仕群了?
從李仕群的教訓,日本人其實也形成了一個重要的認識,特務機關的首腦決不能權力過大,也不能兼任封疆大吏這樣的行政職務,局面難免會失控,還是“純粹”一些比較好。
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夏中明從蘇洲打來電話,彙報了最新的事态發展。他現在有許睿陽在背後罩着,自認爲加入了秘密警察的派系,而且即将有自己的部門做老大,當然要向背後的大老闆通風報信,也是表示忠誠的意思。
李仕群在滬市的萬國公墓下葬後,特工總部凡是有點身份的大頭目,都跟着葉寄卿回到蘇洲的天香小築,目的也很簡單,開會!
開會所爲何事?這還用說嘛!
這夥特務當然是想繼續維持特工總部的權勢和地位,畢竟誰也不想見到樹倒猢狲散的局面,這對大家的切身利益來說,是極大損失。
“老闆,今天回到蘇洲以後,晚上七點多,葉寄卿、傅業文、謝文潮、萬裏浪、楊傑、晉輝、葉邀先等人,也包括我,在天香小築吃完飯開了個秘密會議,商議着向汪主席推薦新的調查統計部長和特工總部主任。”夏中明說道。
“萬裏浪的表現怎麽樣?”許睿陽問道。
推薦個屁啊!
這裏面的參會者萬裏浪,就是調查統計部和特工總部被撤銷後的直接受益人,以他陰險狡詐的個性,必然是随大流,看着一群特務醜态百出的表演,然後從中選擇能夠拉攏的人,誰有點自知之明,那就還有利用的價值。
“今天晚上他倒是沒說什麽,隻是表态,反正大家決定的事情他一定會贊同,顯得比較沉默。”夏中明說道。
“這家夥倒是真是沉得住氣,太賊了!有個情況我要提前告知你,調查統計部和特工總部兩個部門,梅機關已經決定要撤銷了,在這兩個部門的基礎上,成立一個新的軍事情報機構,挂在軍事委員會的下面。”
“萬裏浪此人,早就和日本人勾結在一起,内定成爲新機構的具體負責人了,他這是想要看看哪些人,觊觎調查統計部長和特工總部主任的位置,心思陰險的很呢!”許睿陽笑着說道。
“王八蛋,真是個生兒子沒屁眼的老陰貨,幸虧今天晚上我也沒有怎麽說話,要不然就被他給記恨了!”夏中明氣的破口大罵起來。
“你怕什麽,有我給你撐腰呢,他能拿你怎麽樣?他敢拿你怎麽樣?你就在蘇洲好好待着,随時彙報特工總部的動向,估計大調整還得一兩個月的時間,不要和這些人摻和,學學萬裏浪,随大流就是了。”許睿陽說道。
接下來的事情,就富有戲劇性變化了,特工總部的一夥特務,先是推舉行政院秘書長陳純普,作爲調查統計部長和特工總部主任,這人是個純粹的外行,與李仕群的關系不錯,性格也比較忠厚,是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不錯人選。
但是,陳純普作爲汪經衛的秘書,還是陳碧君的親戚,自然知道這兩個部門要撤銷的事情,當然要予以回絕,隻不過呢,他也沒說部門撤銷的事,存心要看這貨特務出洋相。
既然人家不願意,到金陵的傅業文和胡俊賀,就找到了以前的老主任,現在擔任社會部和運輸部長,坐冷闆凳的丁墨村,想邀請他出山,繼續擔任特工總部主任。
以前在特工總部的時候,丁墨村就被李仕群架空了,顯然這人是個很好的選擇。而且他的身份也足夠,汪僞政府的中常委、軍事委員,也是部長一級的高官,至于資曆就更沒有什麽問題了,這是曾經和戴立平起平坐的角色。
丁墨村并不知道兩大部門要撤銷的事,對重新到特工總部做特務頭子,就有些心動,但他現在學的很謹慎,沒有貿然就答應,隻說再商量商量,再考慮考慮。
傅業文和胡俊賀回到蘇洲,把這件事一說,萬裏浪頓時就不願意了,當即表示反對,他是軍統叛徒中的實力派,既然他不同意,這件事隻能暫緩了。
“丁墨村不是陳純普那樣的外行,容易受到控制,他是個老資格的特務了,萬裏浪是但心萬一他出面活動,有周坲海的幫忙,要是日本人因此變卦了,那他有雞飛蛋打的可能。”許睿陽笑着說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最後實在是沒招了,傅業文提議,幹脆讓葉寄卿來擔任特工總部主任,調查統計部長不要了。但這次,萬裏浪卻沒有反對,表示很贊同。”夏中明說道。
“贊同就對了,這是最爲明智的選擇,葉寄卿是李仕群的遺孀,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人選,反對是不合适的。而且他肯定也聽說了李仕群的死因,是阿米巴菌中毒,吳四保當年也是這樣死的,很明顯就日本人背後下的毒手。”
“既然牽扯到這樣的内幕,梅機關肯定不會同意讓葉寄卿來主持特工總部,所以才答應的這麽幹脆,也是降低大家對他的戒備心理,以便于順利組建新部門,不至于鬧出什麽風波來,壞了他的大事。”許睿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