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一時彼一時,随着大東亞省的成立,行政權力轉移到各地的領事館負責,換句話說,現在能做主的是鹽澤清宣,他是特命全權公使,專門負責華北地區的行政事務指導。
城倉義衛要求許睿陽繼續保持和各地陸軍聯絡部的合作,主要是不願意給這條财路惹來麻煩,也是對大橋熊雄的一種制約手段。
大橋熊雄雖然是特務部長,可他的軍銜隻是陸軍少将,華北地區各省和京津兩地的機關長,都是陸軍少将軍銜,他想要阻礙各地的機關長們發财,肯定會遭到強烈的反彈。
關鍵是這件事的性質明明白白,不存在什麽風險,許睿陽的惠澤鹽業公司從長蘆鹽場以場價采購食鹽,經海路運到華中地區銷售,産生的利潤一少部分換成緊缺物資運到華北,大部分變現分給參與的各方。
“大橋部長還真是看得起我,打我的臉給金陵政府的汪主席提個醒,傳遞華北方面的信号,但警政總署在保定成立特務科這點小事,汪主席知不知道還是未知數呢!”
“這樣吧,我找個機會單獨和他聊聊,如果他把特務科視作是洪水猛獸,以後我就盡量不和他産生接觸,如果他隻是做個樣子給金陵政府瞧瞧,這事還有回旋的餘地。”許睿陽苦笑着說道。
得罪一個位高權重的特務部長,那是很不明智的事情,許睿陽的任務是潛伏在日僞高層獲取情報,爲了完成組織上交給的任務,必須有唾面自幹的心理素質,能不得罪人,最好不要給自己制造對手。
中午的時候,許睿陽在保定特務科駐地的小餐廳,宴請了今天參加成立儀式的貴賓。他這次專門通過晴氣慶胤,從北平日本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的将官俱樂部,請來了兩個日本名廚,食材也是廚師自己采購的,全程都有日本憲兵監督,還準備了最好的日本清茶和日本清酒。
每位貴賓都收到一份禮物,是許睿陽提前在滬市找資深銀匠定制的,保定特務科成立紀念金條,裝在精美的紫檀木盒子裏。
日軍将領得到的金條分量,足足有三根大黃魚那麽重,盒子看起來要大一些,上面還鑲嵌着寶石。僞政府官員得到的金條要輕得多,也就是一根大黃魚而已,盒子看起來小,也沒有鑲嵌寶石。
别看這個小小的細節,讓在場的日軍将領很是滿意,等級觀念已經深入他們的骨髓了。
許睿陽親自把禮物一份份送到來賓手裏,這也等于是變相的行賄,大橋熊雄倒是面不改色的收了禮物,宴會的氣氛因此也輕松了很多。
可是,送這群人去機場的時候,許睿陽主動邀請大橋熊雄坐自己的車,想要借助這個機會談談保定特務科的事情。
沒想到,對于這個邀請,大橋熊雄卻當面拒絕了,可以說很不給面子。
“怎麽說也是大日本帝國的将軍,做事情的方式還要不要臉了?你堅持自己的态度,排斥打壓特務科,就不要收金條嘛!收了錢卻不給面子,真是丢人現眼!”三浦三郎看着大橋熊雄上車後,忍不住罵道。
“将軍閣下也無需動怒,過段時間我再嘗試接觸他一下,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嘛!或許大橋将軍這個舉動,是要維持自己的形象,剛說出來的話不能反悔,以後特務科的這股風停了,慢慢就好了。”許睿陽笑着說道。
“你能忍,我不能忍,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就算不給你面子,也得瞧瞧憲兵隊、領事館、司令部第二課的面子,特務部可沒有以前的風光了,他這是要給自己找麻煩!”鹽澤清宣冷笑着說道。
城倉義衛、晴氣慶胤還有幾個陸軍聯絡部長,看着眼前的一幕也覺得有些尴尬,這個大橋熊雄簡直是瘋了!
“其實呢,諸位将軍隻是暫時被大橋将軍的小手段給蒙蔽了,保定特務科的成立,來自于多方勢力的支撐,得罪了那麽多人肯定會吃虧,他能做到特務部長的職位上,做事怎麽可能如此沖動?以至于當衆和我發生沖突?”
“關鍵是他收了我的金條,卻不和我有公開的接觸,這個舉動是有另外一層意思的,諸位将軍隻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大橋将軍究竟是打的什麽算盤。”許睿陽笑着說道。
聽到許睿陽的話,幾個日軍将官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們知道許睿陽的邏輯推理能力出衆,這可是職業特工中的佼佼者,被譽爲是特工專家,最擅長發現細微之處,既然這麽說,肯定是發現了什麽深層次的東西。
“你要是不說,我還一時之間沒有想到,這家夥又做婊子又立牌坊,還真夠陰險的!”三浦三郎想了想,真就發現其中的蹊跷了,說話就非常的難聽。
“的确是很巧妙,好人壞人全讓他一個人做了,難怪能做特務部長!”晴氣慶胤冷冷的說道。
把來賓們送到機場,看着他們乘坐飛機離開後,許睿陽才返回了特務科的辦公室,科長副科長們都在這裏等着他。
許睿陽的辦公室,自然是特務科最好的房間,面積非常的寬敞,有會客廳、辦公間和小卧室,還有獨立的小衛生間。地面鋪着木地闆和地毯,屋頂懸挂大吊燈,辦公家具都是舶來品。
“怎麽樣,對剛才我和大橋熊雄的一幕尴尬場景,你們幾個人是怎麽看待的?”許睿陽坐下來說道。
他從口袋裏掏出駱駝香煙,分給自己的嫡系們,自己也點了一支,絲毫看不到惱羞成怒的表情。
“既然老闆您這麽問,肯定是另有玄機,大橋熊雄收了您的金條,等于不拒絕特務科的好處,卻不願意談特務部和特務科的關系,是不是他承認和您之間的私人交情,但是不認同特務科的存在?”侯承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