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統華中區秘密聯絡點。
“毛主任明明知道正是因爲這夥人違規操作,才造成了我們華中區如此重大的損失,居然還要您想辦法疏通憲兵隊的關系,保住這夥人的性命,這不是欺負我們嗎?”沈伯陽大爲不滿。
“你沒有注意嗎?這次毛主任是用私人名義給我發的電報,這也代表着不是戴老闆的意思,估計是想借着我的手換人情,也證明他在局本部這口大染缸裏身不由己,三大處肯定使用私人關系找他說情了!”
“雖然物資采購小組違規操作,但終究是軍統局的内部矛盾,眼下國難當頭,讓我看着他們被日本憲兵槍斃,這也不是我願意看到的。”
“好在局本部三大處的這些人知道分寸,隻要求把人的命保住,沒有獅子大張口要我把人從憲兵隊撈出來,否則即便有毛主任打招呼,我也不會搭理這件事。”許睿陽笑着說道。
“區長,我們華中區這次吃虧可是吃大了,難道就這麽輕飄飄的結束了?這次戴老闆對三大處不加以重懲,以後他們做事會更加肆無忌憚,鬼知道還能搞出什麽離譜行爲來!”沈伯陽說道。
他也知道這件事涉及到三大處和華中區之間的矛盾,處理起來很麻煩,華中區根本奈何不得三大處,人家是局本部的直屬部門,想要讨回公道,關鍵要看戴老闆的态度。
可是接到他晉升少将的電文後,就知道戴老闆這是打算冷處理,給華中區一些補償,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戴老闆把你晉升爲陸軍少将軍銜,發給我們的五百萬特券也沒有收回,督察和總會計的人選,由我們華中區内部選擇向局本部推薦任命,等于是收回了兩枚光明正大安插的棋子,這已經是特例了,你還想要什麽?”
“事情肯定是不算完,隻不過,我們和三大處都有同樣的缺陷,他們夠不着我們,我們也夠不着他們,雙方很少産生交集,沒有多少機會掰手腕,想要找回場子來,那也得看運氣。”
“你立刻啓動撤離方案,把華中區本部在兩天内徹底搬遷到洛陽,滬市的工作交給滬市站和滬郊指揮站負責,這件事我會請戴老闆和毛主任封鎖消息,等新駐地的工作運轉正常以後,你就到山城陸軍大學參加特别班的培訓。”許睿陽說道。
對于毛仁鳳的私人委托,他當然不敢怠慢,本來在軍統局的根基就很淺,要是得罪了這位排名第二的實權人物,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掉到坑裏。
一個能夠成爲秘書主任的人,給人的印象卻是爲人謙遜性格溫和,他是絕對不敢相信的,這家夥就是個典型的笑面虎,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
戴老闆雖然很重視他,可兩人接觸的畢竟太少,他也不是真正的臨澧特訓班學員,沒有太深的淵源,完全是靠着自身價值才保持了支持力度沒有減弱。
更爲麻煩的是,他現在已經到頂了,掌握着淪陷區的軍統局第一大外勤機構,出于上位者自身的警惕心理,戴老闆雖然不至于打壓他,卻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麽傾斜資源了。
“崗村君,如果晚上沒事,約上冢本君出來喝兩杯怎麽樣?”許睿陽給崗村适三打電話,想要套套口風。
中儲券是日軍的軍費來源和汪僞政府的财政支撐,重要性無可替代,對這些潛入淪陷區,使用中儲券僞鈔套購物資的軍統特工,自然是極爲痛恨。想要保住他們的命,這個借口是不太好找。
被抓的這些人,駐滬憲兵隊司令部自己就能處理,事後頂多給華中派遣憲兵隊司令部打個報告,槍決三十來個人,對日本憲兵來說根本不叫事,更何況還是死對頭,山城政府軍統局的特工呢!
許睿陽也明白一個道理,光坐在辦公室裏冥思苦想,是很難找到辦法的,還不如主動出擊,試探一下憲兵隊的态度怎麽樣。
“你這個電話打的真是時候,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木下将軍、川本将軍和永津将軍,約好今天晚上到你的社交會所喝酒,你提前讓你的小情人安排一下,我們大概七點鍾就能到。”崗村适三笑着說道,聽起來心情很好。
許睿陽雖然對未知的事情心裏覺得萬分好奇,卻也沒有多着急,因爲謎底很快就會揭開了。
當天晚上的七點多,許睿陽和娜塔莉亞站在門口正閑聊呢,看到幾輛日軍車牌的汽車駛入院子,參加這次聚會的有永津佐比重、川本芳太郎、木下榮市、崗村适三和冢本清五個人。
白俄社交會館的二樓,有日本陸軍和日本海軍的兩個包間,時間長了,這些日軍将領和軍官來的很頻繁,因此,即便房間偶爾空着,也不會接待别的客人,算是不花錢的長包房。
仼吉和娜塔莉亞知道,白俄社交會館和賭台能夠順利經營,全都指望着這些日軍高官在背後撐腰,所以對包間也做了幾次改動。
内部采用了日本風格的裝飾,不光是餐具和茶具,鋪的榻榻米也是從虹口日占區采購的高檔貨,還專門高薪聘請了四個日本廚師輪流值班,保證随時都能提供日本菜,這些舉措也得到了日本鬼子高官的大加贊賞。
“幾位閣下,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這是遇到什麽喜事了吧?”許睿陽盤膝坐在榻榻米上問道。
“帝國海軍的聯合艦隊司令官山本五十六海軍大将,十八日從拉包爾坐飛機到布幹維爾島視察的時候,遭到了美軍的攔截,他的座機被擊落,爲帝國和天皇壯烈犧牲了,參謀長宇垣纏運氣好一些,受了重傷卻沒有死。”崗村适三笑着說道。
難道山本五十六刨了你們的祖墳了?
日本海軍聯合艦隊的司令官陣亡,而日本陸軍沒有因爲這件事帶來的危險信号而感到擔憂,反而跑到社交會館喝酒聊天,日本海軍和日本陸軍到底有多大的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