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清鄉主任公署的主任名叫張北生,是中統局的人,以前擔任過山城政府的南通縣長,後來在滬市活動的時候,被特工總部發現後密捕,随即投降了特工總部。
根據他提供的消息,特工總部利用柳妮娜等人設置陷阱,一舉覆滅了山城政府蘇省省黨部,張北生先後擔任汪僞政府中央稅警學校的總務處長、蘇省警務處長、蘇省民政廳長、太湖地區清鄉專員和蘇省封鎖管理處長等要職,是李仕群的嫡系力量。
而此時,西田班等待的國統區戰略物資,也開始陸續抵達了滬市,西田次郎就把這些桐油和豬鬃,交給派遣軍總司令部經理部的滬市出張所,換取了交易憑證,而後交給了滬市的紡織商人,一點點的填補以前的欠賬。
“大佐,山城辦理處發來最新消息,我們在萬縣被扣押的這批棉布棉紗,經過山城走私商的暗中活動,軍統局方面私下提出,要全額收購我們的這批貨,二十支棉紗一件給我們九千,棉布一件給我們一萬四,可以把這些錢全部折成豬鬃或者桐油等戰略物資。”川口仁吉說道。
山城政府的棉紗價格是去年年底剛調整的,政府物資局規定,二十支紗每件的最高售價,不能高于一萬兩千五百元,但實際的價格卻早就到一萬五千元每件了。減掉紡織廠的利潤,軍統局每件能夠獲利三千元!
山城的棉布價格,早在民國三十年就突破了一萬法币一件,現在都到兩萬一件了,哪怕是用一萬四千元的價格收購,再減掉棉布商的利潤,軍統局每件獲利最少四千元。
“軍統局壓低價格收我們的貨,我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我們用這個價格賣出去,幾乎沒有什麽利潤可賺!”西田次郎皺着眉頭說道。
“按照現在規定的棉紗棉布價格,市場價二十支紗是一萬元中儲券每件,棉布價格是一萬一千二百五十元中儲券每件,但我們是從帝國商人手裏拿的貨,他們總不能以市場價給我們吧?”川口仁吉說道。
“這樣吧,我們按照每件棉紗八千元結算,每件棉布一萬一千元結算,如果我們給的價格太低了,勢必會得罪了帝國的吸血鬼們,推三阻四的不肯和我們合作。”西田次郎說道。
給出這個價格,再減掉運輸費用和人工費用,算算投入産出比,盛通貿易公司等于毫無利潤可言。而日本在滬的紡織商人,雖然少賺了一點錢,可交易的對象不是華夏的商人,也不是海昌貿易公司這樣的走私商,是完全能接受的。
西田次郎這樣做的目的,是想要繼續維持和帝國商人的關系。雖然借貨的事情得罪了這批人,但隻要讓他們還有錢賺,合作就會延續下來,無非給的貨少一點而已。
“我也同意盡快回籠資金,把紡織商人的貨款結清,然後抓緊時間購買煙土。眼下貨物被扣在軍統局手裏,也沒有别的招數了,如果戴立知道盛通貿易公司的背景,黑吃黑都是正常的。”川口仁吉說道。
中儲銀行滬市分行。
崗村适三和冢本清,帶着幾個特工坐在辦公室裏,臉色顯得格外嚴肅,對面的銀行儲蓄主任,額頭都在冒汗,還有前來存款的漢奸商人,做棉織品生意的郭寶勝。
桌子上放着十幾摞中儲券,嶄新的十元面額中儲券,正金銀行的專家正在檢驗這些鈔票的真僞。
“崗村課長,這些中儲券的紙張質量非常好,印刷工藝相當先進,甚至超過了大日本帝國的印鈔技術,所以,我們認爲這絕對不是真正的中儲券,山城政府也僞造不出來。”
“必然是英國和美國的造币公司,破解了我們帝國針對中儲券的防僞技術,仿制了中儲券,然後給山城政府作爲打擊占領區的工具,幹擾我們的金融秩序,主要是美國的公司嫌疑最大。”正金銀行的專家給出了結論。
“郭寶勝,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崗村适三問道。
“崗村課長,有人到我的貿易行,采購了一百多件棉紗和棉布,支付給我一百多萬元中儲券,我拿着來這裏存錢,沒想到卻被認定是僞鈔,我的損失可太大了!”郭寶勝哭喪着臉說道。
他開的是貿易行,打開門做買賣,自然對客人是來者不拒的,人家拿着錢買東西,有足夠的利潤,憑什麽不賣給人家?
可是沒想到的是,這些嶄新的鈔票,卻引起中儲銀行滬市分行儲蓄人員的懷疑,感覺郭寶勝拿來的中儲券,要比汪僞政府發行的中儲券,似乎更加的精美,鈔票的質感也更好。
出于謹慎,儲蓄主任就聯系了正金銀行的專家辨别真僞,随後,專家通知了特高課和警務課。
“很明顯,這絕對不會是個案,山城政府這是有預謀的操作,利用中儲券僞鈔來制造混亂,崗村君,所有滬市經營棉布棉紗的商人,都要秘密監控起來,防止類似事件再次發生。”冢本清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這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做法,我馬上就把所有的帝國特工派出去,再通知公共租界警察部,也要立刻采取行動。按照我的經驗,應該是軍統局幹的,他們才有這樣的能力搞破壞,不需要考慮地下黨的因素,英美的資源,地下黨是得不到的。”崗村适三說道。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話在中儲銀行滬市分行不能說的太明白,其實就是指杉機關印制法币僞鈔,大量流入到國統區,不但給當地造成了巨額的經濟損失,導緻金融市場混亂,還引起了通貨膨脹。
沒想到,山城政府居然有樣學樣,利用美國的先進技術,開始印刷中儲券沖入淪陷區,這可是天大的麻煩事。
不是所有人都有辨别中儲券的本事,大多數人沒有到銀行存錢的習慣,而且對方印刷的中儲券,就連銀行的人都分不清真假,一般人怎麽識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