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是連這麽明顯的事情她也猜不到,也就沒有資格被派到華夏,執行西田班的潛伏任務了。
“沒錯,但是我們不會對外主動宣布案情,到底西田班的潛伏網被破獲,具體的内幕情況怎麽樣,完全要靠西田次郎自己猜!”嶽永明說道。
十二日深夜十一點半,盛通貿易公司駐地。
西田次郎坐在通訊組的電台旁邊,兩個多小時沒有動一動,身邊還有情報組長和通訊組長,報務員不斷的呼叫幾部潛伏電台,除了山城的潛伏小組正常回應,潭州、衡州、桂林、武陵四個小組始終沒有回複。
出現這樣失聯的情況,按照正常的邏輯思維,隻有兩個合理解釋,首先就是潛伏小組遇到了極大的威脅,主動切斷了和總部的聯系,其次,潛伏小組被發現,遭到了軍統局的抓捕。
在國統區有能力破獲日本潛伏特務小組的機構,隻有軍統局,其餘的機構根本不在西田次郎的考慮中。
“大佐,我們必須要做最壞的打算了!”通訊組長說道。
“你們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呼叫,封鎖這個消息,這關系到我們西田班所有人的命運,如果真是潛伏網被敵人破獲,西田班就對軍部沒有價值了,我們全都要接受軍部最嚴厲的懲罰。”西田次郎皺着眉頭說道。
一個自私自利性格的人,遇到威脅自己前途和命運的事情,第一反應肯定不是什麽帝國的利益,而是先采取保密措施,不能讓這件事洩露出去,這樣就可以有私下操作的餘地,也給自己争取到了時間。
“商都小組撤離倒是沒有問題,因爲開戰在即,我們需要的情報已經順利拿到了,留下也沒有更多的價值。但這幾個地區不一樣,武陵監控着山城政府第六戰區的支援情況,潭州、衡州和桂林,是第九戰區的防禦重點。”
“派遣軍總司令部的情報課,指名必須要提供這些城市的情報,要求我們每隔三天務必彙報一次第九戰區的動态,爲第十一軍進攻潭州做準備,如果潛伏小組出了問題,我們拿什麽向情報課交代?”情報組長說道。
“我們分爲兩步走,原則是,幾個潛伏小組出事的問題暫時不能上報,必須要等到第二階段戰役打響後,内部進行消化。這幾個小組之前發來的情報很詳細,就在這些情報的基礎上稍微做些改動,盡量說的模糊一些。”
“我對帝國軍隊的作戰能力有着絕對的信心,山城政府的軍隊不管怎麽防禦,絕不是我們的對手,而且刺探情報的也不是我們西田班一家在做,如果情報課不滿意,就說前線的潛伏特工沒有發回重量級軍情。”西田次郎說道。
在場的人對這個處置方案不覺得意外,欺上瞞下弄虛作假,這是日軍情報部門屢見不鮮的方式,不是西田班獨創的。
可問題是,大家隻是不敢反對而已,不代表心裏就同意這種做法!不是說他們都時刻願意爲帝國犧牲,而是因爲做出這個決定的上司,是西田次郎!
如果換成是别的上司,倒是也能齊心協力共渡難關,可這位西田次郎大佐的名聲,那可是在情報部門臭了大街的,最喜歡把責任推給下屬,說不定到最後關頭,就把某人拉出來做替罪羊。
西田次郎有情報部長作爲靠山,别人可沒有他這樣的後台撐腰,一旦這件事走漏了消息,軍部追究起責任來,在場的人誰也逃不掉,都屬于西田班,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爲了這次打通華夏南北運輸線和摧毀美軍在華空軍基地的大規模作戰,軍部動員了整個華夏派遣軍三分之二的兵力,甚至還從關東軍調動了部分力量參戰,誰都清楚此次戰役的分量有多重。
爲了推動這場大戰,首相兼陸軍大臣東條英機也親自下場,史無前例的兼任了陸軍參謀本部的總長!
情報部門在大戰前夕玩忽職守,居然搞出虛假情報的問題來,惹怒了軍方的大佬們,一個小小的西田班,經不起大人物的雷霆震怒。
公共租界宮本仁美私宅。
幾個西田班的日本特務,愁容滿面的坐在榻榻米上喝酒,他們倒是很願意和這個女特務來往,性格溫柔的宮本仁美,做幾樣小菜,陪着他們喝點酒聊聊天,也能緩解内心的愁悶。
“這是個麻煩事,不但是你們有危險,整個西田班怕是都要葬送在西田次郎手裏。軍情是情報部門的第一要務,關系到千千萬萬帝國軍人的生命,我們要做的是,搜集到最精準的情報,協助皇軍戰勝對手。”
“可西田次郎這樣做,或許會讓制定作戰計劃的參謀們,以錯誤的情報制定出錯誤的進攻方案,雖然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不會輸給山城政府,作戰的意圖肯定能夠達成,可巨大的損失,也會削弱帝國的實力。”
“上面也不是傻瓜,戰後進行總結的時候,發現情報存在着巨大的失誤,肯定要追究西田班的責任。西田次郎大佐的爲人怎麽樣,大家心裏都有數,最後的結果肯定是推出兩個替罪羊,他頂多就是挨個處分。”
“可問題是,這不是一般的罪過,情報工作嚴重失職,導緻帝國出現重大傷亡,責任人是要被勒令切腹的,想想川口仁吉中佐的下場,你們難道還沒有警覺?”宮本仁美說道。
她預感到自己報仇的機會來了,假如西田次郎弄虛作假的事情被憲兵隊知道了,捅到派遣軍總司令部,不管西田次郎的後台有多硬,也救不了他的命!
不要說派遣軍總司令官畑俊六大将饒不了西田次郎,即便是兼任陸軍大臣和參謀總長的東條英機,也不可能放過西田次郎,這種行爲實在太惡劣,幾乎等同于叛國罪!
而且在大人物們的眼睛裏,西田次郎根本如同蝼蟻一般,隻要一句話,這個陸軍大佐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