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理順政府内部的局勢,确實是前路多艱,畢竟誰都不想放棄手中的權利,但是您既然成爲金陵政府的最高首腦,手裏掌握了最高的權力,這件事徐徐圖之,還是有機會進行整頓,逐步歸納于您的領導之下。”
“衆口铄金,您雖然代理了政府主席的職務,可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屬下認爲,暫時不宜有什麽大的舉動,汪主席是在日本治病,您大肆攫取權力擴張派系,對您的名聲頗爲不利,行事過于操切,未免落人口實。”許睿陽說道。
當着陳恭波的面,當然要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姿态,好像這番話是在爲他考慮,可汪僞政府的局勢,又豈是陳恭波所能撼動的?
這個漢奸不是不想安插自己人到高層任職,關鍵是他來的比較晚,拉幫結派的時機錯過了,目前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汪僞政府那些手握實權的高官和部長,還有各地軍隊的司令等重要位置,雖然是剛組建的時候倉促決定的,有點七拼八湊的意思,但實際上,也是各方勢力博弈後産生的結果。
汪僞政府隻是在名義上統治關内的淪陷區,無論華北地區還是蒙疆地區,都還是由日本人扶持的傀儡勢力管轄,能夠真正管轄的範圍,隻有華中地區的淪陷區,也是接收自僞維新政府和鄂省地方勢力的地盤,并沒有多大的改變。
僞維新政府被日本人勒令與汪僞政府合并,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當初也在汪僞政府占據了重要份額,比如監察院長梁弘志、司法院長溫宗堯、蘇浙皖三省綏靖軍總司令任援道、内政部長陳群、蘇省省主席高宗武等等,占據了很大的一塊權利。
周坲海一直都跟着汪經衛,一直深受信任,不知不覺就有了一個自己的小集團,被稱作是非公館派,可謂權勢滔天。
而陳恭波是在汪僞政府成立前才入夥,主要的位置都确定了,他倉促之間人脈關系搭建不起來,手裏也沒有什麽嫡系心腹安插,是導緻現在步履維艱的主要原因。
到了陳恭波這樣的層次,想要操控汪僞政府的權力,最低也得有幾個部長或者封疆大吏是自己人,能夠支持和貫徹他的意圖!
可這種級别的高官,背後都有強大的勢力做支撐,他真的不敢動,動一個就牽扯出一夥來,到時候一場混戰,不焦頭爛額才怪。
事情就是這樣,你給别人帶不來利益好處,别人就不會投靠你混飯吃,這些老謀深算的政客漢奸,聰明人太多,傻瓜明顯不夠用。
周坲海爲什麽勢力大,就是因爲有中政委員、行政院副院長、軍事委員會副委員長、财政部長、中儲銀行總裁等職務的加成,背後還有非公館派作爲支撐,說到能做到,投靠的人自然會絡繹不絕。
“老弟對目前的局面看的很透徹,是金玉良言,這次到金陵我也沒有打算大動,維持現狀即可。說起來,汪主席的病發作實在太突然了,事先也沒有料到會有這麽嚴重,否則,有他的鼎力支持,無論如何我也不會這麽被動的。”陳恭波說道。
汪經衛對他真是不薄,把他的地位提升到汪僞政府第二号人物,這就決定他雖然比汪經衛隻小了九歲,一旦有什麽意外情況出現,卻是不可動搖的接班人,這是周坲海所不能比的。
但汪僞政府才成立幾年啊?汪經衛也不會急着過早的把他推到台前,還出手幫助他培植黨羽,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誰願意放棄手裏的權力?
可汪經衛自己也沒有想到,突然之間就病重不起,這時候再想伸手幫他,已經是有心無力了,造成了目前的複雜局面。
“院長也不必太擔憂,汪主席對您的信任是無人可及的,您的地位也得到了日本人承認,您能夠繼承汪主席的各項職務,就是最好的證明。目前的戰局對日本是很不利,可暫時性的局部戰場失利,也不能代表最終的結果,您還有時間慢慢調整。”
“況且汪主席的病情雖然不見得能夠徹底痊愈,以日本醫學技術之發達,緩解還是有可能做到的,假如汪主席回來,他一定會全力爲您鋪平道路!我也知道您處理金陵的那些麻煩事不容易,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警政總署麾下的金陵特務科和首都警察總監署,都是您可以相信的力量。”許睿陽說道。
“我請你來吃飯,也是有這個意思,雖然我不喜歡特務政治,但我知道,就目前的戰争時期,其存在也是很有必要的。就這方面的工作來說,我更相信你,而不是萬裏浪和政保局。”
“對李仕群和特工總部的那夥人,我向來都沒有什麽好感,隻不過大環境需要,我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這次到金陵,我也需要借助警政總署的勢力,裝裝自己的門面。”
“我自從加入金陵政府以來,大多數時間都在滬市工作,對金陵的事情關注不多,也不願意摻和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所以,對一些内幕情況知道的比較晚,以前這樣的局面無所謂,但是我現如今的身份職務不一樣了,勢必要做出一些改變。”
“老弟對升官沒有多大的興趣,這一點我知道,像是那些有名無實的委員,就不給你操作了,各自有各自的追求,我是理解你的。但是在别的方面,你盡管放心就是,隻要我一天坐在這個位子上,你的事情都好說,我絕不會虧待你。”陳恭波說道。
專門把許睿陽請來吃飯,還說了一些自己面臨的問題和難處,最終的目的,就是指向了警政總署的勢力,歸根結底是想要許睿陽對他進行支持,在他看來,這也是破局的一步妙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