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戴老闆要我轉告您,對陳恭樹和齊青斌進行觀察,可以嘗試着進行接觸,如果确實有悔過之意,就由您來決定他們何時歸隊,在滬市成立一個新的分支機構,接受華中區的領導和指揮。”沈伯陽說道。
民國三十年的年底,軍統滬一區覆滅,而現在是民國三十三的年初,距離事發已經兩年了,想必戴老闆對陳恭樹的痛恨,也削減了很多。
聽話要聽音,許睿陽知道,戴老闆雖然這麽說,但已經允許陳恭樹和齊青斌歸隊了,隻不過要走個立功贖罪的程序。
“到底是軍統局的元老,洪公祠出來的大将,軍統滬一區在他手裏覆滅,都沒有要了他的命,陳恭樹還真是有福氣!等佘介被鏟除後再說他的事,我現在沒有精力搭理他。”許睿陽笑着說道。
所謂的洪公祠,是力行社特務處成立後,在民國二十一年開辦的第一個特務培訓班,等于也是軍統局的第一個培訓班,由山城政府參謀本部第二廳的廳長兼任班主任,鄭皆民和山城政府警察大佬李市珍,曾經是這個訓練班的教官,可見陳恭樹的資曆有多深了。
沈伯陽來到滬市,許睿陽就能暫時放開華中區的工作,做點别的事情了,眼看着就是春節,迎來送往的交易應酬活動很多。
法租界和家姐妹私宅。
許睿陽每次來到這裏,那絕對是最高的待遇,和冰賢給他泡茶,和卓賢爲他點煙,餐桌上全都是名貴的山珍海味。
汪經衛這次病倒,陳恭波這個代理的汪僞政府主席,頃刻間水漲船高,陳家和莫菓康的家裏,收禮收到手軟。雖然這對姐妹花不喜歡插手幹預政務,但巴結她們的大有人在,陳恭波也不能偏心,在他的許可下,她們兩個也是收獲頗豐。
“陳院長不來吃飯嗎?”許睿陽問道。
許睿陽接到和冰賢打的電話後,還以爲是陳恭波找他,給兩姐妹準備了一份豐厚的禮物,急匆匆的趕到這裏。
沒想到,居然是兩姐妹宴請他,陳恭波一直沒見影。
“我聽院長說,九号的時候汪主席病發了,聽說這次情況很嚴重,行動都很困難,隻能卧床休息,他今天上午到金陵去了,汪主席無法處理公務,他繼續代理政府主席。”和冰賢說道。
“小姑奶奶,說話的時候注意點,這是政府的高度機密,偷着和我說說沒關系,千萬不要随意告訴别人,會惹來大麻煩的!”許睿陽掃視了客廳一眼,壓低聲音說道。
“我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和卓賢白了他一眼,她可不是青澀的花蕾,而是成熟綻放的鮮花,刹那間的風情,讓許睿陽也覺得有點迷醉。
“怎麽想起找我吃飯了?”許睿陽端起茶杯,掩飾自己無意中顯露的一絲心動,這也很正常,見到美女喜歡是男人的天性。
“我們不找你,你又非要避嫌不來找我們,天天悶在家裏沒意思,走,到二樓我們的收藏室,請你看看我們這段時間收到的禮物,這裏說話不方便。”和冰賢說道。
許睿陽差點沒笑出來,知道說話不方便是怎麽回事。陳恭波此人非常好色,在汪僞政府和周坲海齊名,被他金屋藏嬌的女人很多。
可家裏有夫人盯着,女秘書莫菓康對他盯得更緊,他又喜歡到兆豐總會這樣的地方嘗新鮮,所以沒有精力照顧到每個女人的感受。和家姐妹算是比較受寵的,一個月能在這裏住三天五天就不錯了。
陳恭波生性風流不假,但是生怕這些年輕漂亮的女人忍耐不住寂寞,給他暗地裏帶綠帽子,就讓仆役和女傭做眼線,盯着她們的舉動。
“嘶......”
許睿陽感覺到大腿一陣疼痛,卻是和冰賢伸手擰了他一把,看他臉上詭異的表情,兩姐妹知道他快要笑斷腸子了。
收藏室是二樓單獨的一個房間,的确有很多古玩字畫,特别是瓷器,價值非常高,保險櫃裏有黃金美元和珠寶,這是兩姐妹用青春貌美和身體換來的财富,她們跟着陳恭波的目的,就是爲了享受。
“前幾天,他在我們這裏秘密見了一個人,準确的說是一個信使,他派這個人到山城聯系軍統局的戴立,我聽到他說,希望可以給他戴罪立功的機會,願意聽從山城政府的驅策。”和卓賢湊到許睿陽耳邊說道。
“據他和我們聊天的時候說,現在的局勢對日本很不利,美國的反擊對日本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如果日本撐不住,金陵政府也要不複存在。”和冰賢緊接着說道。
陳恭波也想棄暗投明戴罪立功?
這也不奇怪!周坲海能看出局勢正在向着不利的方面變化,偷偷摸摸的和軍統局暗中聯系,成爲高級内線,陳恭波自然也能看出來,最好的選擇就是腳踩兩條船,明着做汪僞政府的首腦,暗地裏給山城政府效力。
“你們不要擔心,眼下日本政府和金陵政府的局面,還遠沒有到危險的地步,就算抗戰勝利了,山城政府追究的也是莫菓康,與你們沒有什麽關系,總不能因爲和陳院長有特殊關系,就把你們定罪爲漢奸。”
“其實一直以來你們做的都很好,不插手陳院長的政務,全滬市誰不知道你們不愛管閑事?你們還要繼續保持這樣的習慣,這是将來保護自己的屏障,但給我消息例外。”許睿陽笑了笑說道。
他知道兩個美女姐妹說這些秘密給自己聽的意思,是被陳恭波的舉動給吓壞了,汪僞政府的首腦,竟然要和山城政府秘密聯系,提前準備後路。
她們擔心局勢有變化,會對自身産生嚴重後果,假如抗戰勝利後,山城政府追究陳恭波的時候,作爲情人的她們,難免也要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