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有秘密的,比如說做假賬,但這并不是多大的問題,日本人對此是默許的,因爲他們是最大的受益者。
海昌貿易公司這個走私機構,表面上是許睿陽的産業,可嚴格來說,卻是各方勢力的共同利益來源。
比如說滬市的棉布棉紗産量,大部分都控制在日本商人手裏,而日本軍部給出的結算價格不高,他們賺得很少,卻不敢不提供貨物。許睿陽爲了讓雙方的交易更加順利,就給出豐厚的利潤,他們對此感到非常滿意,這部分錢,自然是要從總利潤劃出來的。
再比如,海昌貿易公司的利潤,除去采購貨物必須的本金,其餘的錢要分給憲兵隊、駐滬陸軍部、兒玉機關,還有日軍高級将領和汪僞政府官員,這龐大的開支,也是從總利潤中劃出來。
爲什麽要做假賬?
做假賬的目的,就是擡高國統區戰略物資的價格,接收戰略物資的相關日軍機構,也要以高價進行收購,一進一出,就能産生巨額的利潤,許睿陽才能滿足各方勢力的需求。
所以,誰要是膽大包天敢到海昌貿易公司查賬,日本陸軍和海軍,也包括日本紡織商人,都要暴跳如雷的。
可即便是這樣的情況,許睿陽也不希望被人知道其中的秘密,萬一露出水面,他在各方勢力的眼中,會有負面印象的。
“老闆,您把調查的事情交給這些業務人員,似乎不那麽妥當,他們隻會做買賣,哪懂得如何監視盯梢?您要是不放心海昌貿易公司的人,我們警衛隊可以承擔這項任務!”唐盛林說道。
“不用,特務科專門有人負責這件事,海昌貿易公司下到職員上到經理,時刻都處于秘密監控的環境,公司裏面就有秘密警察扮演的職員,我剛才的說法,不過是多加一道保險,再怎麽小心都不爲過。”許睿陽搖搖頭說道。
車隊回到自己的家,汽車剛駛入大門,就看到莫海昌和劉全得蹲在大門内一側的牆根處,抽着煙說話。
“您瞧,劉全得來了!”唐盛林開着車,自然視線發現的比較早。
“看來這個家夥跟着陳恭樹做了漢奸,心理負擔很重啊!聽到我有渠道能聯系軍統局,就迫不及待自己偷着跑來争取機會,也好,有個難題我還沒有想到辦法呢,因爲他的出現,迎刃而解了。”許睿陽笑着說道。
什麽難題能夠讓他無計可施?當然是鏟除佘介的任務!
軍事情報處和行動處策劃的方案失手,戴老闆爲此勃然大怒,把任務轉交給他和華中區來落實,并且把兩個處挑選出來的,一支三十多人的精銳小分隊劃給了華中區。
可是佘介這家夥膽量太小,把自己的狗命看的太重,縮在戒備森嚴的政保局本部不出來,許睿陽也不是神仙,他截止到現在,沒有想出具體的辦法。
不管是多麽嚴密的防禦,也有自身的漏洞,最好的辦法是從内部找出機會,劉全得的出現,彌補了華中區的一大缺陷,在政保局沒有足夠的力量。
爲什麽劉全得能夠執行這個任務呢?
原因還在陳恭樹身上,他和佘介原本都是軍統局的元老,私人關系一直保持的不錯,自從叛變後,兩人之間的來往更多。
劉全得是佘介很熟悉卻沒有戒備心理的人,由他來執行這次任務,是再合适不過了,成功率比别人都要高。
“許先生,我冒昧前來求見,還請您多多恕罪!”劉全得看到許睿陽下車,急忙走過來躬身說道。
他的身份不過是陳恭樹的衛隊長,在許睿陽這樣的巨頭面前,沒有什麽驕傲的資本,更何況,這次來還是哀求對方伸手拉一把呢?
“這是什麽話?我可沒有那麽大的規矩,不要太拘束了。來,我們随便走走,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就是了。”許睿陽拿出煙盒,遞給劉全得一根駱駝香煙。
兩人來到後院的涼亭裏,坐下來說話。
“許先生,說句犯忌諱的話,我不想再跟着陳先生繼續留在淪陷區了,您能不能幫我聯系軍統方面,促成這件事,我劉全得絕對不會忘記您的大恩大德!”劉全得說着就要跪倒在地。
“胡鬧,有話說話,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這是做什麽?我知道你雖然跟着陳恭樹背叛了軍統局,卻是因爲重情義不願舍棄老長官,在軍統局,你也屬于英勇善戰的一條好漢,估計這兩年的心理負擔不輕。”許睿陽說道。
劉全得聽到許睿陽的話,簡直要掉眼淚了,跟着陳恭樹做漢奸做叛徒,倒是講了義氣,可全家老小都跟着他擔驚受怕,祖宗因爲他而蒙羞,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心裏實在是煩躁的很。
“這麽說,您是願意幫我這個忙了?”劉全得激動的說道。
“我可以把話通過海昌貿易公司遞給軍統局,至于人家怎麽安排你,那是他們的事情,我不給你任何保證。”許睿陽說道。
“這是當然,軍統局讓不讓我回去,那都是我的命,總要嘗試一次才會安心!”劉全得說道。
“行了,你回去等消息吧,如果他們答應了,自然會派人聯系你,如果不答應,你也不用再來找我,我在軍統局可沒有淪陷區這麽大的面子。”許睿陽笑了笑說道。
“不管成與不成,您的恩情我牢記在心!明天我到金陵,陳先生和齊先生要辦理離職手續,總得給萬裏浪一個體面的交代,大後天就到滬市,如果軍統局的人要聯系我,直接去滬市即可。”劉全得說道。
這次來到杭洲,投靠了中島信一的杭洲分機關,得到東亞政治經濟研究所的差事,陳恭樹自然要盡快與政保局分開,到滬市的駐地履新,這可是他未來回歸軍統局的資本。
有中島信一打招呼,離職手續辦或者不辦,其實都不是多重要,但萬裏浪此前邀請他們加入了政保局,還給了行動處長和副處長的高位,說起來也屬于另眼相看,即便要走,也得和人家好說好散,避免留下什麽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