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金陵,溫度可實在不低,白天能達到三十多度,晚上也有二十多度。
這次許睿陽從保定坐飛機到了金陵,下飛機後,就給周坲海打電話,派車把他接到西流灣八号,到了周家,他才打電話通知了秦世兆一聲。
“你這是什麽情況?堂堂特工總部的金陵區長,怎麽看起來像是被人追債了?”許睿陽笑着問道,他看馬曉天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
“總署長,我這個特工總部金陵區的區長,剛剛被李主任給免職了,現在成了混日子的無業遊民。”馬曉天苦笑着說道。
“你被撤職了?爲什麽?”許睿陽坐下來問道。
陳雪桐帶着甜甜的笑容,給他端來一杯熱茶,清澈的大眼睛釋放的火熱眼神,讓他心裏有些不安,這個學妹未免有點太死心眼了。
“還不是晉輝他們這些小人,背後編造出一些流言蜚語,暗地裏搞我,說我準備另立門戶,把金陵區從特工總部分離出來!”
“李主任也不知道犯了什麽邪,居然相信了這樣的鬼話,撤了我的職,讓晉輝做了金陵區的區長。”馬曉天憤憤不平的說道。
晉輝以前是軍統滬市區的電訊組長,是最早被抓捕并且做叛徒的軍統特工之一,這些年一直負責特工總部的電訊處。但電訊處這個部門,并不在滬市,而是在金陵,與特工總部金陵區的聯系更多一些。
“你不但掌握着特工總部金陵區,還搞出一個乾坤正氣山的幫會組織,勢力遍及金陵和周邊幾個城市,膨脹的越來越大,也難怪李主任對你有懷疑,他現在是最疑神疑鬼的時候,有點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意思。”
“既然你的職務被罷免了,說說你的打算吧,要是你自己找不到門路,我就給你安排個職務,但這就意味着你要脫離特工總部。這兩年你和金陵特務科合作的非常緊密,我把你當做是自己人,不會不管你的。”
“内政部有個煙毒查緝處,專門負責稽查煙土和毒物,說起來也是個肥缺,你考慮考慮,下定決心後我再給你運作,想得到這個位置,我是要欠内政部長人情的。”許睿陽說道。
聽到這個職務,馬曉天頓時感到眼前一亮,情緒爲之一振,有種撥開烏雲見月明的心境變化!
他當然知道内政部煙毒查緝處的職能,也知道這是個絕對的肥差,負責煙土毒物的稽查工作,打點他的人,都是不差錢的煙館和幫會,出手必然很大方,油水豐厚的吓人!
隻不過,觊觎這個職務的人雖然多,卻隻能靠邊站,羨慕嫉妒恨通通都沒有用,因爲處長的座位,眼下被内政部長陳群的人把控着。
陳群可不是好惹的,他是僞維新政府一派的元老,有整個派系的勢力在背後撐腰,想從他手裏把這個部門硬奪過來,可沒那麽容易。
“總署長,煙毒查緝處的處長,是陳群部長的心腹,不好硬搶吧?”馬曉天小心翼翼的問道。
“好言好語的商量,難度肯定是有,誰也不會舍棄這樣的肥缺,陳群不那麽好說話!但是我出面要這個處長,陳群得給我這個面子,真要把我惹急了,直接就讓梅機關強行任命你做處長,他能有什麽招數?”
“這件事不能着急,李主任剛把你免職,我就給你找了個肥缺,擺明了是要和他作對,我和他之間的關系就要受影響,眼下蘇省的省主席職務風雨飄搖,他受不得刺激,不過呢,也就是幾個月的事情,你稍安勿躁,有點耐心就是了。”許睿陽說道。
他敢說這樣的話,心裏當然是有把握的。陳群眼下正在求着他在日本人面前活動,想要謀奪蘇省省主席的職務。在封疆大吏寶座和蘇省巨大利益的誘惑下,一個小小的煙毒查緝處長,又算得了什麽?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眼下的問題是,李仕群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接收特工總部的勢力,避免引起李仕群的猜疑。而且陳群也沒有坐上省主席的座位,現在叫做高官,開口索要這個職務有點不太合适。
即便是能夠做到,許睿陽也不會把職務給的太順利,他想晾晾馬曉天,讓這個中統局的叛徒,感受一下人情冷暖世态炎涼的滋味,免得他不服管教,缺少對自己的敬畏之心。
馬曉天在金陵和周邊地區的勢力,許睿陽必須要掌握在自己手裏,金陵不是一般的地方,汪僞政府的首都,而且幫會有自己的長處,對以後的潛伏工作,也是一大幫助。
隻不過呢,馬曉天的野心很大,是習慣做老大的人,這些年仗着特工總部的勢力,還有乾坤正氣山幫會的勢力,在金陵這塊地盤窮橫慣了,讓他老老實實服服帖帖,就得采取必要的手段敲打他。
“承蒙總署長看得起我,把我當做自己人,還爲我的前程操心,我沒有什麽可考慮的。當着您的面,我實話實說,眼下李主任和日本人之間矛盾很深,未來特工總部的前景堪憂,我對結果是很不看好的。”
“這幾年屬下和日本人打交道很多,深知他們的行事風格,要是李主任聽話交出省主席的職務,老老實實的接受安排,那還有一線生機,如果不肯就範,鐵了心要搞對抗,日本人是絕不會妥協的。”
“李主任對我很器重,自從加入特工總部後,他也是多次提拔委以重任,我希望他能夠躲過一劫,但事實擺在面前,我也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他擺明了不想把自己的心血毀于一旦,非要和日本人掰手腕,我認爲是沒有勝算的。”
“我聽您的安排,這段時間就老老實實在家裏待着,絕不抛頭露面惹是生非,等我到了煙毒查緝處,我肯定不打折扣的執行命令,這個部門以後就是您的地盤,我隻是給您看着!”馬曉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