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昨天晚上許睿陽既然開了口,那熊健東就沒有什麽面子可言,老同學怎麽比得上持續帶來豐厚利益的老部下?而且論私人交情,熊健東還差得很遠呢!
“這件事憲兵隊不會插手的,李仕群的情況你也知道,眼下梅機關正在逼着他主動辭職,這是關系到帝國和金陵政府的大事,如果幹預特工總部的内部事務,有可能會刺激到李仕群,造成一種誤解,後果很難預料,他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
“林志江此人是典型的牆頭草,你和他來往沒有什麽實際意義,他手下都是些流氓地痞和軍統叛徒,稅警總團也不需要,隻要李仕群倒台了,特工總部也會煙消雲散,你還是專心到蘇北參加清鄉吧!”崗村适三說道。
熊健東對這樣的結果很不滿意,他策反林志江的目的,除了要報複李仕群分化特工總部以外,也有自己的野心作祟,準備利用林志江這夥特務,爲稅警總團在滬市拉起一個情報系統。
雖然稅警總團這支軍隊是周坲海組建的,可是實際的掌控者卻是熊健東,因爲不管是周坲海還是羅俊強,都是不懂軍事的門外漢。
羅俊強盡管在軍校做過科員,周坲海是秘書長兼政治部主任,搞得卻是政治思想這一套,對如何打仗一竅不通。
林志江個性貪婪好色,對熊健東來說卻不是什麽問題,他準備利用這夥人,向滬郊進行滲透,尋找機會圍剿遊擊隊,爲自己赢取政治資本。
而且滬市很多人都知道,林志江和他走得很近,算是不公開的投靠了稅警總團,要是被李仕群給斃了,那他的面子就掉到地溝裏了,以後誰還肯投靠他?
但崗村适三的性格他知道,既然表态了,就不可能輕易更改,這件事還得尋求别的途徑。
滬市警察局特高處駐地。
“熊總團長,你怎麽有時間大駕光臨了?”許睿陽笑着說道。
熊健東找上門來,這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爲崗村适三昨天晚上已經答應不幹預林志江的事情,熊健東求助無門,不得不來找自己活動。
“這次冒昧前來,也是厚顔相求,還望老弟出手幫忙啊!”熊健東說道。
“瞧你這話說的就太見外了,我們也算是老朋友,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盡管吩咐就是了。不過,什麽問題能難倒你這位稅警總團的副總團長?有事找周院長出面不是更合适嗎?”許睿陽貌似驚訝的問道。
拒絕也是需要技巧的,先答應着擺出姿态,然後找理由拒絕,不是我不給你辦,而是我辦不到,這樣彼此之間不會鬧出矛盾。
“兩個小時前,林志江被夏中明給抓了起來,這是李仕群的意思。也不瞞老弟說,林志江現在是我的人,而周院長和李仕群關系很糟糕,他也不能爲了這點事去向李仕群低頭,隻能找老弟幫忙了。”熊健東說道。
“你和特高課的崗村課長是同學,應該找他出面啊,就算是我要伸手,也得找崗村課長,特高處和特工總部之間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不能直接給林志江向李仕群說情,那樣就壞了規矩。”許睿陽說道。
這是絕對的大實話,許睿陽是秘密警察的頭子,李仕群是特務頭子,雙方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來往非常少,這是顧及到日本人的想法。
幹涉特工總部的内部事務,還是牽涉到熊健東,許睿陽自己也沒有辦法向李仕群張嘴,做人也要有點自知之明,不是什麽事情都能瞎摻和。
“我剛才去找過崗村課長,他不同意,說什麽特高課不能随便幹預特工總部的事務,眼下正是李仕群倒黴的時候,避免爲了一點小事刺激到他,引發出什麽有損帝國利益的麻煩來。”熊健東說道。
“特高課不願意刺激李仕群,那我也沒什麽招了,壞了日本人的大事,我都要跟着受牽連。其實崗村課長說的也對,一個林志江無足輕重,李仕群才是目前關注的重點,以目前的情況分析,他的處境很不妙,怕是連年底都撐不過去!”許睿陽說道。
熊健東很是失望的離開了特高處,還是有點不死心,緊接着就給周坲海打了個電話,希望這位後台能夠想想辦法。
沒想到,周坲海眼裏根本沒有林志江這号小角色,斷然拒絕出手營救。還告訴他,在李仕群沒有倒台以前,不要和特工總部的人有什麽接觸,那樣對他沒有好處,還會讓人覺得非公館派跳出來公開和李仕群作對。
日本人現在正擔心李仕群腦袋抽風,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來,你這上趕着找麻煩,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熊健東指望不上,林志江就徹底完了。
夏中明在此之前也是和他狼狽爲奸,所以呢,看守所牢房裏的生活也不難爲他,每天都是好酒好菜,給他嶄新的床和被褥,香煙熱茶管夠,甚至還問他,需不需要女人。
林志江感覺到自己命不久矣,每一分鍾都異常煎熬,哪有心情找女人?
“老夏,你知道這幾年我也積攢了一些錢,就在我家的保險櫃裏,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你代爲轉交給主任或者是太太,就說我也是一時糊塗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求他網開一面饒我一命,隻要我能逃過此劫,一定重重的酬謝你!”林志江哀求着說道。
李仕群和葉寄卿都是極度貪婪的典型,這兩口子和他一樣愛财如命,他可是有不少錢呢,或許真能買他一命。
“志江,抓你這件事情和錢沒有任何聯系,你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李主任可不是爲了貪你的錢,而是你的行爲犯了他的忌諱,給特工總部的人做出了不好的暗示。”
“咱們主任和周坲海早就鬧翻了,與熊健東也是水火不容,你偏偏投靠他們,自己說說,你自己是不是在落井下石?該不該死?”夏中明冷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