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部長,在下有點不太理解,汪主席不争奪蘇省省主席這個位置,梅機關也意屬你接替李仕群,可以說競争過程中最大的障礙,都已經排除了,何必非要拉上我給你活動呢?”許睿陽問道。
“老弟,事情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都知道蘇省省主席的職位是一塊肥肉,還是留着油的大肥肉,牽涉到了驚人的利益,誰都想吃到自己嘴裏。公館派雖然被按住了,還有周院長的非公館派呢!”
“即便是我們自己的派系内,也不是那麽心齊,現任的皖省省主席高官武,認爲自己受了委屈,吵着鬧着要回蘇省做省主席,按理說他也是有資格的,梁院長就被他折騰的格外頭疼。”
“關鍵是,高官武與周院長走得很近,如果他不識大體,那這件事有可能會節外生枝,在金陵政府的這些高層人物裏面,柴山機關長對周院長的意見,還很是尊重的。”任援道說道。
高官武是在蘇省省主席的位置上,被李仕群給硬生生的攆到了皖省,眼下看到這個位置又有機會空出來,他當然想要繼續回蘇省。皖省的省主席,含金量怎麽能夠與蘇省省主席相提并論呢?
所謂的梁院長,就是大漢奸梁弘志,僞維新政府一派的掌舵人,高官武嚴格劃分起來,屬于這一派的成員。
但事情很明顯,梁弘志不願意讓這個和周坲海關系密切的二五仔,再次成爲蘇省省主席,還是陳群做省主席更符合派系的利益。
可這群漢奸也擔心高官武鼓動着周坲海出面,也要競争蘇省省主席的位置,日本人最喜歡窩裏鬥,更喜歡挑起金陵政府的窩裏鬥,不希望看到僞維新政府一派勢力坐大,放高官武這個攪屎棍子出來攪局,也不是不可能的。
日本人扶持汪經衛是不動搖的基本原則,所以對梁弘志等人也異常警惕,到現在,梁弘志還是處于日本人的嚴密監視控制中,不讓他有機會掌權,鬧得汪僞政府四分五裂。
“陳部長的意思,是想通過我和周院長的私人交情,成爲你們兩邊的傳話人?”許睿陽問道。
這些位高權重的大漢奸,做事情也是很有章法的,梁弘志和陳群不可能直接去找周坲海攤牌,如果周坲海一旦拒絕了,這件事就沒有轉圜餘地了,所以必須要通過中間人來傳話。
很多汪僞政府的人事問題都是這樣解決的,兩邊接觸幾次,采取利益交換的方式,最後形成一緻的結果。
“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我和周院長低頭不見擡頭見,想單純找個傳話的人,也不一定非要找老弟親自出馬。周院長自己也知道,汪主席不可能把蘇省交給非公館派,關鍵是公館派的人肯定會橫加阻撓。”
“請老弟代爲活動,主要是柴山将軍現在和派遣軍總司令部的關系不怎麽好,撤銷清鄉委員會的時候,就沒有得到畑俊六大将的同意,松井太久郎将軍也是頗有微詞,梅機關的工作得不到駐軍的支持。”
“老弟和畑俊六大将沒什麽接觸,這一點我知道,但你和松井中将卻是有交情的,況且駐滬陸軍部的永津佐比重中将,憲兵隊的大木繁中将,與你的關系都很密切,第十三軍司令部方面,也有很深的來往,誰不知道你和川本将軍的交情?”
“如果得不到這些軍方勢力的支持,誰都别想做蘇省省主席的座位,想要辦成這件事,你是最爲合适的人選。我們派系在駐軍和特務機關沒有這樣雄厚的關系,周院長倒是能做到這一點,但他不會爲我欠這麽多人情,我也無法提供那麽多可供交換的利益。”陳群說道。
瞧,說得真是直白,張嘴閉嘴把利益二字挂在嘴邊!但這就是現實,一切的基礎都是源自于利益,不談這兩個字,豈不是空口說白話嘛!
陳群的意思是,周坲海的關系肯定能夠幫他獲取日軍各大勢力的支持,但是他根本請不動,沒有這樣的交情,人家不會爲了他的事而搭人情。
即便周坲海同意伸手幫忙,估計蘇省的利益,一多半都得被非公館派拿走,這也不符合僞維新政府一派的利益。
許睿陽是能夠辦到這件事,卻不會導緻損失太大的合适人選,層次擺在這裏,再獅子大張口,也不會咬下多少肉來。
“陳部長、任總司令,你們也知道我出身底層,沒有什麽強勢背景,俗話說得好,朝中有人好做官,我在金陵政府的事情,主要是依賴周院長支撐,這件事我需要和他聊聊,聽聽他的意思。”
“我的根基是警察系統,也不打算擴張自己的勢力,在蘇省除了一點糧食、茶葉、生絲等買賣,也沒有太大的切身利益,可在金陵這邊,不能沒有爲我說話的人。”許睿陽說道。
他的意思是,幫不是不能幫,但僞維新政府一派不能做自己的靠山,也沒有這樣的實力,他以後還得靠着周坲海在金陵政府混,所以,這件事必須征求周坲海的意見。
而且他說的很清楚,在蘇省,他的利益訴求相對偏低,誰都知道他沒有太大的野心,頂多就是警察系統那點小事,再就是走私,這些就算沒有省主席的強勢支持,他靠着憲兵隊也能解決。
因此,出手幫助僞維新政府一派争奪蘇省省主席的職務,對他來說意義不是很大,遠不及周坲海的庇護更爲重要。
“這是當然,能不能取得周院長的支持,這對我也是很重要的,剛才已經說了,隻要這件事辦成了,蘇省的利益大家共同來分享,請老弟出面活動,是我請不起周院長出手幫忙,他也不能出手幫忙,這件事容易犯忌諱。”陳群笑着說道。
無論是日本人還是汪經衛,都不希望看到僞維新政府一派和非公館派走得太近,看似複雜的局面,其實也有脈絡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