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老弟這樣一說,我心裏可就踏實多了,身邊就缺少像你這樣能夠把握局勢走向的人,這些家夥們打打殺殺還湊合,可要說到國際局勢,全是飯桶窩囊廢。”
“這次我被撤銷了清鄉委員會秘書長的職務,清鄉委員會也取消了,有些人就認爲我李仕群失勢了,要倒台了,趕緊就找退路,老弟這次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李仕群與許睿陽碰了杯酒,然後說道。
“随風倒的牆頭草?這樣的人比比皆是,一點也不稀奇,仕群兄也不用太生氣。你說吧,要我給你處理什麽人?”許睿陽說道。
這是哪個倒黴鬼撞到了槍口上?
李仕群因爲自身遭遇的逼迫和威脅,正是壓力倍增的時候,現在他的心态極其不理智,特别喜歡往不好的方面聯想。
失去清鄉委員會對他的權勢地位雖然影響很大,可要說特工總部,他還是絕對的掌控者,在這個範圍内,他要殺誰,對方還真沒有什麽還手之力。
可是從這件事許睿陽也發現,眼下的特工總部,已經有樹倒猢狲散的征兆了,這個特務機關本來就是一群烏合之衆,沒有什麽凝聚力和向心力,經不起一點大風大浪。
特務們之所以跟着李仕群混,因爲他是特工總部主任,還是汪僞政府的軍政大員,更主要在于他是梅機關的嫡系,能給下屬帶來庇護和利益,要錢有錢、要權有權,吃香的喝辣的,還能做汪僞政府的官員。
清鄉委員會被撤銷,仿佛是一個信号,特務們對如日中天的李仕群,開始産生擔憂了,這個機構可不是汪僞政府能撤銷的,具備這個力量的,隻有日軍的梅機關。
柴山兼四郎可不是影佐祯昭,自從擔任梅機關的機關長後,對李仕群的态度很冷淡,這在整個金陵政府也不是什麽秘密。
很多事情就怕聯想,想得越多,心裏越是後怕。
“是林志江這個混蛋!滬市的留守人員多次向我密報,這段時間他和熊健東來往密切,很明顯是要搭上周坲海這條線!枉我這麽信任他,把特工總部的留守機構給他負責,他居然這麽對我,他該死!”
“當初爲兄厚着臉皮從特務科把他要到特工總部的時候,林志江不過是軍統滬市區的第二行動組組長,我提拔他這個小角色做了行動隊長,做了第二廳的廳長,最後還做了行動總隊的總隊長,這是何等的厚待?”
“林志江愛财如命,爲了撈錢,在滬市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勾當,殺人劫财、綁架勒索、奸淫擄掠,還插手走私和煙土買賣,要不是我護着他,早就被日本人給弄死了!沒想到啊,他居然是最先背叛我的,我可真是瞎了眼!”李仕群恨恨的說道。
他和你比起來,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
林志江是許睿陽來到滬市組建特務科後,抓到的第一批軍統中層軍官,當時還有陳明楚、萬裏浪和張進廬,這家夥早就有投靠日僞的心思,被抓其實正中下懷。
許睿陽也沒有想到,林志江這個軍統叛徒,居然和另一個軍統叛徒熊健東攪和到一起了,可這件事合情合理,兩人都是軍統叛徒,林志江曾經是軍統滬市區的行動組長,熊健東是遊擊司令,說不定早就很熟悉,看到李仕群有點要失勢的征兆,勾結在一起也很正常。
“熊健東明知道林志江是你的人,還敢拉林志江入夥,你們之間有這麽大的仇恨嗎?”許睿陽問道。
“當初他想來蘇南搶地盤,被我借助日軍第六十師團把他攆走了,從此就結下了梁子,後來他投靠周坲海,成了稅警總團的副總團長,參加蘇南的清鄉工作。”
“此人想借着清鄉的機會大撈一筆,卻被我給制止了,蘇省的利益怎麽可能分給稅警總團呢?他沒有得到好處,就對我懷恨在心,雖然有周坲海給他撐腰,以他的身份地位,根本對我沒有什麽辦法,就采取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拉攏我留在滬市的人。”李仕群說道。
這兩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比一個貪婪無恥,典型的狗咬狗一嘴毛,許睿陽很樂意看到他們兩個掐起來。
對李仕群來說,背叛是絕對不能容忍的行爲,熊健東有周坲海護着,他是無可奈何的,可林志江一個小特務,居然敢插手這樣的争鬥,這是在找死。
“林志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我能幫什麽忙?仕群兄一個命令,把他抓起來弄死就完了,難道你還怕熊健東到特工總部搶人?他活夠了?”許睿陽問道。
“單單一個林志江,我當然不需要老弟出馬相助,那豈不是殺雞用牛刀?你也知道,熊健東和崗村課長的關系很好,我是擔心他求着特高課出面進行幹預,要論在崗村課長心裏的地位,老弟你可比熊健東高得多。”李仕群說道。
“你說的有道理,熊健東還真有可能去求崗村适三出面,也好,等我回到滬市,你在動手就是,我提前和崗村課長打個招呼,叫他不要管這件事,其實牽涉到這種内鬥,他也不願意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許睿陽點點頭說道。
這還真是有可能發生的事,熊健東和崗村适三,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同學,關系向來不錯,李仕群要是出面,崗村适三肯定不會買賬。
但自己這個親信和老部下要是親自出面,熊健東的這點交情就不夠看了,同學再好,能有實實在在的利益重要?
況且自己幫助崗村适三從漢口憲兵分隊長的職務,重新調回駐滬憲兵隊司令部出任特高課長,兩人不是一般的上下級關系,崗村适三分得出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