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戴立對阮慶源的不滿意,毛仁鳳這個秘書主任一番貌似很正常的點評,一把就讓阮慶源跌到了坑裏!
惡劣的印象在戴立心底紮了根,将來在軍統局肯定不會有什麽前途,說不定一個可大可小的錯誤,就能斷送下半輩子。
阮慶源和毛仁鳳沒有什麽過節,可是阮慶源和許睿陽有過節,在暗地裏,許睿陽卻是投靠了毛仁鳳,這是在軍統局本部的靠山。有了這樣的一層關系,毛仁鳳當然要偏向許睿陽,此外還有價值方面的考量。
戴立對兵權抓得很緊,毛仁鳳在忠義救國軍的勢力很小,而且阮慶源也是戴立的心腹,不是許睿陽這種無源之水,迫切需要在軍統局高層找棵大樹遮風擋雨。
所以,對毛仁鳳而言,阮慶源這個忠義救國軍淞滬指揮部的少将總指揮,是沒有什麽利用價值的,而許睿陽恰恰相反,卻是很有價值,甚至可以說價值連城,得到軍統華中區的擁護,對他在軍統局的實力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阮慶源可是一直催着局本部給他撥經費呢!說是滬市的物價太高,局本部給他的經費太少,淞滬指揮部已經快揭不開鍋了!”毛仁鳳說道。
忠義救國軍缺經費是事實,汪僞政府發行的中儲券,币值跌的簡直沒邊了,黑市的糧食,糙米的價格竟然達到了五萬五千中儲券一石,兩個月前還是一萬八千元中儲券一石呢!
這絕對不是最高峰,按照這樣的趨勢發展下去,到了一月份,一石大米的價格漲到十萬,絕對不是奇聞!今年印刷的最大面值中儲券是五百元,估計明年就要有千萬面值的中儲券,萬元或許也不怎麽誇張。
“讓他先自己想辦法維持一段時間,等到一月份周坲海到了滬市主持市政府,自然會給他撥款的!别以爲我不知道,淞滬指揮部不但在滬郊搶糧食,而且還到太倉、昆山和蘇州一帶低價購買糧食,再利用青幫杜老闆的人運到駐地,情況遠不像他自己說的那麽艱難!”戴立冷冷的說道。
不隻是忠義救國軍的經費困難,軍統局的經費也不富裕,關鍵是機構太龐大成員數量太多,到處都是張嘴要錢的,要不是因爲印制中儲券的僞鈔,在淪陷區套購物資賺了大筆的錢,軍統局就要陷入破産風險了。
駐滬憲兵隊司令部駐地。
“這次對地下黨遊擊隊采取的軍事行動,由于你們政保局滬市分局的情報工作,出現了嚴重的失誤,導緻戰場出現極大變數,參加圍剿的皇軍,遭遇軍統局忠義救國軍遊擊隊的伏擊。”
“也正是因爲皇軍相信了政保局的情報,事先準備不夠充分,以至于四十多位帝國勇士爲國捐軀,二十多個傷員失去戰鬥力,這是極大的損失!”
“把分局長撤職降級使用,這倒還能說得過去,但是負有直接責任的情報科副科長,處理的力度太小,這是絕對無法接受的!”崗村适三冷冷的說道。
政保局的特務在他的眼睛裏,哪怕是全都死幹淨了,也比不上一個日本軍人的生命寶貴。錯誤的情報導緻死了這麽多的皇軍,政保局居然輕拿輕放的處罰,這是在侮辱帝國軍人的榮譽!
“崗村課長的意思是?要判刑?”萬裏浪感覺這樣的處罰太重。
“不隻是判刑,是判死刑!這麽重大的失誤,你覺得蹲監獄這樣不痛不癢的處理結果,能平息有富治郎少将的怒火?我不想聽你辯解什麽,除非你想把這件事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這樣一來,你的政保局長座位,怕是就要坐不穩了!”崗村适三說道。
萬裏浪剛打算爲李松谯分辨幾句,可是聽到事情要連累到自己,頓時不言語了。背叛軍統局在金陵政府熬了五年時間,才混個政保局長的座位,他容易嗎?爲了保住李松谯,影響到自己的權利和地位,這種事是絕對不能做的。
他回到辦公室還沒有十分鍾,日本憲兵就跑到政保局滬市分局,把李松谯抓走了。這個舉動吓得林煥之和王丙然,急忙來到辦公室問情況!
“你們想說什麽我知道,特高課方面頂不住第五十六旅團的壓力,就把情報失利的責任推到了我們政保局頭上。我雖然和崗村适三據理力争,可日本人的行事風格你們也知道,根本就不聽我的意見,堅持要處死李松谯,他要是不背這口黑鍋,我們就得跟着受牽連!”
“給李松谯的家人多發些撫恤金,買一口好棺材安葬他,算是我們能爲他做的補償,以後再有什麽地下黨滬郊遊擊隊的消息,我們就裝作不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這種事可不能再做了!”萬裏浪無可奈何的說道。
就在這時,桌子上的電話響了。
萬裏浪拿起來一聽,臉色頓時大變,隻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放下了話筒。
“局長,出什麽事情了?”林煥之問道。
“金陵憲兵隊的特高課長藤岡中佐,跑到了政保局的監獄,把我們抓到的幾個軍統局策反專員,全都在監獄執行了槍決!這麽大的事情,憲兵隊竟然不提前知會我一聲,還真是諷刺啊!”萬裏浪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下可麻煩了,這幾個策反專員,可是我們政保局和軍統局軍事情報處聯系的關鍵,現在他們被槍斃在政保局的監獄,雖然是日本人做的,難保軍事情報處的策反委員會,不會把賬記到我們頭上!”林煥之大驚失色。
正是通過這幾個軟骨頭的幫助,萬裏浪才和軍統局負責策反工作的軍事情報處,搭上了關系,得到了允許戴罪立功的承諾。
現在聯絡人被殺了,政保局就和軍事情報處之間産生了隔閡,能夠做策反專員的人,在軍統局都有很深的背景。
“那有什麽辦法呢,我馬上回金陵,他們的密電碼還在我手裏,抓緊時間向軍事情報處說明情況吧!”萬裏浪感覺一嘴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