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坲海認爲,萬裏浪雖然有專業能力,但不能算是真正有能力,在大局把控和揣摩心理方面,這家夥差了許睿陽不止一個檔次。
“現在日本方面正和山城政府在湘桂打的激烈,依照我的判斷,桂省從南到北,山城政府也頂不住多長時間,湘桂兩省戰略資源豐富,有着巨大的經濟利益,我是不能放棄的,否則日本方面給我的任務很難完成。”
“爲了維護在湘桂等地的利益,我在衡州成立了分署,但特務機關勢單力薄,沒有自己的武力威懾是不行的,這也給特别警察總隊的升格和調動帶來絕好的借口。”
“雖然憲兵隊對我還沒有什麽提示,可特别警察總隊在首都要地,保留這麽大的一支力量,時間長了,總會有人盯住我的。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隻能把大部分人抽調出去到地方駐紮,算是避避風頭。”許睿陽笑着說道。
“你做的很對,我也贊同你的想法,估計憲兵隊會非常的支持,日本人隻是嘴上說的好聽,肚子裏全都是壞水。柴山兼四郎走了,來了個叫矢崎勘十的顧問,也不知道他的做事風格,是不是也像柴山兼四郎一樣蠻橫霸道。”周坲海笑了笑說道。
“院長,蠻橫霸道也十需要資本支持的,眼下的局勢不同以前,不是剛剛組建政府的環境。别看派遣軍和山城政府的戰役不斷獲勝,但眼下美軍卻占領了馬裏亞納群島,等于是大軍壓境,距離日本的本土,隻有幾千公裏的路程,轟炸機随時都能跑到頭頂扔炸彈。”
“即便是柴山兼四郎繼續留任,也要換換策略,一味的高壓隻能更加引起我們的反感,說實話,從汪主席到您和陳代主席,奉行的消極應對策略,把日本人折騰的沒脾氣了。”
“他們自身難保,雖然在華夏還保持着壓倒性的武力,可對自身的威脅沒有太大的幫助,日本要想把這場戰争持續下去,就需要海量的物資支撐,矢崎勘十的政策,我猜測是軟硬兼施,最大的目的還是要給日本獲取資源,您又何必擔心呢?”許睿陽也笑着說道。
“說得好,事實也的确如此,到了這樣的時候,日本人還死死的攥着權力不放松,真是搞不清楚他們的腦袋怎麽想的。去行政院的宴會廳吧,見識一下這個矢崎勘十!”周坲海站起來說道。
日本駐汪僞政府最高軍事顧問的更換,對整個汪僞政府的高官來說都是大事,最高軍事顧問代表着日本政府和軍部的意志,沒有強勢後台支撐的漢奸們,自然是想要給矢崎勘十留個好印象。
畑俊六沒有到場,還是松井太久郎這個總參謀長負責代表派遣軍總司令部,經理部長早川良業陪同,大野廣一和川本芳太郎也參加了宴會,還有日軍步兵第六十一師團的師團長田中勤中将,他是守備金陵的最高軍事長官。
梅機關的軍事顧問、經濟顧問團和中儲銀行的顧問室、金陵本地的特務機關、金陵的日本商人,也紛紛派出代表前來參會。
好湊熱鬧的辻政信這次沒有出現,自從許睿陽上次和他碰面後,這家夥就被一紙命令,調到緬甸的日軍第三十三軍司令部做參謀去了。
日軍将領有自己的圈子,汪僞政府的各大勢力都有自己的圈子,公館派、非公館派、僞維新政府一派,公館派有陳恭波、褚民誼、林柏生、楊揆一等人,非公館派由周坲海、梅司評、丁墨村等人組成,僞維新政府一派是梁弘志、陳群、任援道等人。
“睿陽老弟,什麽時候到的金陵?”陳群和許睿陽握了握手笑着問道。
“部長是專程從蘇洲趕來參加宴會的?任總司令,好久不見了!”許睿陽問道,也和任援道打了個招呼。
“正好軍事委員會這邊召集開會,大家就湊在了一起,睿陽老弟,你瞧,萬裏浪站在一邊像個孤魂野鬼一樣,沒人願意搭理他!”任援道語氣很是不屑的說道。
萬裏浪把第一方面軍總司令部的教導旅副旅長給槍斃了,這件事讓橫行霸道的他差點氣炸了肺,混到現在,也就是在李仕群的手裏吃過虧,當時對方權勢熏天,他實在是招惹不起。
可現在呢,連萬裏浪這個混蛋竟然也敢不給自己這個軍事委員會常務委員、第一方面軍總司令官面子,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活膩歪了?
軍事情報部門隸屬于軍事委員會不假,但是卻受到梅機關和憲兵隊的管轄,生氣歸生氣,礙于政保局的獨特性質,他雖然是位高權重,手裏掌握有軍隊,對萬裏浪恨得牙根疼,卻是隻能幹瞪眼,沒有什麽好辦法對付人家。
許睿陽轉頭一瞧,還真看到孤孤單單的萬裏浪,端着一杯紅酒站在角落裏,搭話的都是些無權無勢的小人物。
這家夥是個典型的多面派,根基非常淺薄,既不是公館派也不是非公館派,更不屬于日本人的親信,完全是因爲形勢需要,才被西田次郎推到政保局長的位置,所以,柴山兼四郎不怎麽搭理他。
政保局逮捕并且槍殺了兩個與山城政府特務機關有聯系的“内奸”,也導緻自身的處境非常尴尬,這年頭腳踏兩隻船才是正常行爲,他這是破壞了汪僞政府的遊戲規則。
感覺受到羞辱的林柏生,肯定不給他好臉色,他根本無法靠近公館派,任援道更不給他好臉色,他湊不到僞維新政府一派。
由于許睿陽的關系,非公館派也不願意和他走得近,親疏遠近總得分出來,可不就是現在這種場面嗎?
“任總司令可得小心點,現在人家政保局有憲兵隊撐腰呢,你不給萬裏浪面子,當心他還會對你的第一方面軍下手!”許睿陽笑着說道。
“不過是小人得志,仗着憲兵隊的支持猖狂一時,這樣的人早晚都沒有好下場!在軍事委員會的會議上,我們已經給了他一個教訓,要是不識時務,以後走着瞧!”任援道冷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