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援道是老資格的将領,在金陵政府的軍隊中影響力很大,他要是在會議中明确反對政保局在湘省設立新機構,估計會得到很多人的贊同,特務機關本來就和這些人站在對立面上。
軍隊的排外性很強,就如同山城政府各大戰區排斥軍統局一樣,政保局是金陵政府和日本特務機關用來監視軍隊的走狗,日常行爲已經觸碰到了他們的利益,這次抓捕了教導旅的副旅長董成民,就直接點燃了導火索。
“院長,如果隻是任援道自己提出反對意見,也無法動搖您和陳代主席的話語權吧?畢竟您二位,一位是委員長一位是副委員長,背後有着皇軍的強勢支持,他再怎麽嚣張,也不敢違逆您二位的意思。”萬裏浪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要成立辦事處,這件事的确可以操作,我強行推動,估計通過是沒有問題的,隻是編制和經費會受到影響。至于你要在衡州設置新機構,就沒那麽容易了,反對的人不隻是任援道和林柏生,還有楊揆一,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周坲海說道。
楊揆一,原汪僞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江城行營參謀長,不但是鄂省的高官,還是保安司令,掌握着鄂省的軍權,在今年四月份的時候,日本軍事顧問團撤銷了江城行營這個機構,改爲江城綏靖主任公署,楊揆一擔任了綏靖公署主任。
爲什麽楊揆一要反對政保局在湘省設置新機構呢?很簡單,日軍在湘省的新占領區,配合日軍的僞軍部隊,都是屬于江城綏靖主任公署管轄,他當然不願意在自己的地盤,出現一個政保局的分支機構。
汪僞政府的僞軍,那比土匪都要可恨,給老百姓造成的危害僅次于日軍,有些甚至比日軍還要禽獸不如,在淪陷區犯下了滔天大罪,這些醜聞,楊揆一不想捅到汪僞政府和日軍高層。
特麽的,一個個的都和老子爲難!
萬裏浪接完周坲海的電話後,反倒是滋生了逆反心理,一群王八蛋,一個個的都不想讓老子好過,那就誰也别想好過!
你們不是爲難我嗎?那好,我就使勁折騰你們,日本人不是嫌政保局不幹活嗎?我看看你們接不接得住!
“既然董成民和鄭寶良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那就明天押到刑場公開槍決,通知憲兵隊到場,發動新聞媒體,制造的聲勢大一些!從現在開始,告訴手下的兄弟們,不要再畏手畏腳不敢有動作了,給我盯死了所有的政府官員和軍隊将領,隻要抓到證據,立刻予以抓捕!”
“他們既然騎在政保局的頭上拉屎拉尿,我也不能任人欺淩!不想讓我萬裏浪吃肉,那就幹脆掀桌子,誰也不要吃了!我要讓這些所謂的軍政大員們疼的跳腳,我要讓日本人面對層出不窮的事情,自己敗下陣去,我倒要看看,日本人能不能撐得住!”萬裏浪對林煥之說道。
“局長,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私底下和山城政府有聯系的人可不少,背後的關系更是盤根錯節,如果采取極端的暴力行動,肯定會引起衆怒的!要是他們聯合起來施壓,我們政保局雖然有日本憲兵隊保着,可自身也會陷入到困境中,您要三思啊!”林煥之皺着眉頭說道。
在他看來,萬裏浪的這種對抗方式太過極端,無疑會給整個政保局帶來極大的危險。犯衆怒的事情決不能做,那些金陵政府的軍政大員要是被逼急了眼,萬裏浪這個政保局長的位子都搖搖欲墜。
關鍵是,現在的日本因爲戰争失利,不敢再把金陵政府逼急了眼,采取了一種相對緩和的策略,不再像以前那樣的說一不二,哪怕能夠保住政保局,可也不能每一件事都給政保局出頭。
“我知道他們會發怒,但是他們有膽量和日本憲兵隊掰手腕嗎?無論什麽時候,防止山城政府和地下黨滲透,都是日本人最關注的事情,支持政保局的行動,也是基于日本自身利益的需要。”
“我也不想和他們撕破臉,可是不把他們逼到一個極限,這些人根本不知道疼,隻要感覺到疼,他們就不會再折騰我們政保局了,大家和氣生财豈不是更好?政保局的态度亮出來,日本人也會滿意的,地位也就穩固了,日本人自己掉鏈子,那和我無關!”萬裏浪冷笑着說道。
他才不是傻子呢,之所以這樣做,也是想要用這種方式,換取政保局未來的生存空間。他心裏明白,政保局之所以存在,到底是因爲什麽,眼下日本人對政保局的工作不滿意,這才是最大的威脅。
金陵政府那些所謂的大人物,對日本人就像是老鼠看到貓,隻有俯首聽命的份,不借着現如今日本還能說了算的機會搏一搏,政保局以後的日子會更難受,現在隻能走偏門,殺出一條血路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萬裏浪看透了這些人的嘴臉,他要是硬起來,頂着壓力硬往前沖,沒準他們先害怕了,怕老底子被政保局揭出來,激怒了日本人,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派遣軍總司令部高級将官俱樂部。
柴山兼四郎、矢崎勘十、許睿陽,還有派遣軍總參謀長松井太久郎,四人每人一張小桌子,酒菜都是一樣的。
“柴山将軍,祝賀您榮升帝國陸軍省次官!”許睿陽舉起陶瓷酒杯說道。
“謝謝許君前來相送!”柴山兼四郎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還真是沒有想到,許睿陽能夠提前趕到金陵,畢竟兩人很少打交道,許睿陽是陸軍憲兵的嫡系力量,重大事務都是華中派遣憲兵隊司令部出面,很少有工作和軍事顧問團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