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年過節,許睿陽送禮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貪婪的莫菓康,他知道這個女人對陳恭波的影響力,也從來不敢忽視枕頭風的厲害,通常都是美元紅包和法租界的珠寶首飾等奢侈品。
可能是自幼家貧的緣故,莫菓康對财富的追求越來越強烈,毫不掩飾自己的需求,在汪僞政府的官員中也逐漸形成一個遊戲規則,想要找陳恭波辦事,必須要給莫菓康送禮。
莫菓康的小樓裝飾的相當奢華,全套的西式家具,木地闆上還有進口的地毯,屋頂的大水晶吊燈價值不菲,配備着司機、廚師、園丁和女傭等六個人,還有八個保镖保護,反正都是汪僞政府報銷,也花不着她自己的錢。
這次來倒是沒有準備什麽禮物,也不可能每次都拿東西,拎了兩瓶陳年法國紅酒,空着手的确不太好看。
“快坐,先喝杯茶,聽說你去了一趟山城,什麽時候回來的?”陳恭波很是高興的從沙發上站起來笑着說道。
這可是極少數人才能得到的禮遇,到底也是汪僞政府的代主席,想讓他站起來,一般人還真沒有資格。
“是有這麽回事,我這次去山城,是派遣軍總司令部經理部的早川良業将軍和駐滬陸軍部的川本芳太郎将軍,私底下交辦的任務,由于牽涉到日軍的機密,我也就沒有給您這邊打招呼。”
“再說,您來到金陵代理政府主席職務,我現在也沒資格跟您彙報行程,倒是給内政部和市政府請假了。”許睿陽笑着說道,然後在沙發上坐下。
警政總署是内政部的下屬機構,按照規矩,他外出的時候給内政部長陳群說一聲即可,牽涉到他在滬市警察局第一局和第二局都兼職,也是市政府保安司令部的秘書長,給市政府也要請假。
陳恭波雖然還是滬市特别市的市長,但他代理了汪僞政府的主席,外出請假這樣的事情,就沒必要再單獨向他彙報了。
“老弟這話就見外了,我即便是成爲金陵政府的主席,你有事情也可以直接和我聯系。我聽說美國飛機轟炸了日本的九州,日軍也沒有和我說這件事的詳情,你這裏有沒有什麽消息?”陳恭波問道。
膚白貌美的莫菓康,穿着藍色的旗袍,居然坐在了許睿陽身邊,身上散發着法國香水的味道,手上戴着名貴的玉镯子,脖子上還有一串鑽石項鏈,動作優雅的端起茶壺,給許睿陽倒了杯茶。
接下來,從茶幾上的雪茄木盒裏拿出雪茄,用雪茄剪剪掉煙頭,親手劃着火柴,給他點了支煙。
這樣的情形要是被那些政府官員瞅見,不氣死也差不多,送了厚禮能不能辦事不說,連杯茶都不一定能喝到,更别說是親手點煙了。
“是這樣的,美國用最新生産的戰略轟炸機,從印度先飛抵川省的機場,然後加油後起飛,七八個小時的時間飛到了日本的九州,這是日本最西南的部分,轟炸了日本的八幡制鐵所。”
“所幸,美軍的戰略轟炸機還存在着一些技術方面的問題,投彈的偏差很大,沒有造成嚴重損失,這家煉鐵廠很快就恢複了生産,據日本人的說法,美軍這次的偷襲,自身也損毀多架轟炸機。”許睿陽說道。
“睿陽,柴山将軍在中旬的時候,說美軍正在進攻馬裏亞納群島,還說這是日本的絕對防禦圈組成部分,如果一旦失守,對日本的影響會非常大,可後續的戰況一直都沒有說,你知道這件事嗎?”莫菓康問道。
汪經衛到名古屋治病期間,陳恭波就是日本在華夏的最大傀儡,有些事情,日軍還是會進行通報的,本來汪僞政府就和日本政府矛盾重重,相互之間并不信任,要是什麽情況都瞞着,事發突然的時候,汪僞政府難免措手不及。
汪僞政府的命運,對眼下的日本來說不是最重要的,自家的老窩都被人打上門來了,哪裏還顧得上汪僞政府的死活?
麻煩在于,日本現在迫切需要汪僞政府合作,全力搜刮華夏的資源,用于支撐日本的戰争!特别是派遣軍的上百萬軍隊,每天的消耗是個天文數字,更何況還在和山城政府作戰。
所以,柴山兼四郎這個日本的最高軍事顧問,會根據軍部的意思,私下和陳恭波通報太平洋戰争的情況。
“美軍正在進攻馬裏亞納群島的塞班島,這是日本海軍和陸軍實施防禦的重要島嶼,至于戰役的結果,我還沒有得到什麽消息,估計是美軍還沒有占領塞班島,但是我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情況很不樂觀,日軍很可能守不住馬裏亞納群島。”許睿陽說道。
他确實不知道塞班島戰役的進度,也不知道馬裏亞納海戰的情況,而且目前沒有結束戰鬥,就連大野廣一也沒得到消息。
“睿陽啊,你也不是外人,我現在對日美交戰的結果,感覺非常的不好,其實太平洋戰争爆發,日軍進攻東南亞,就有日本發動了一場錯誤戰争的論調,我雖然不懂軍事,但綜合接到的各種信息,也能大約判斷出一些問題。”
“日軍在南太平洋戰場全面失敗,這是事實,眼下在中太平洋地區,形勢非常艱難,如果損失了馬裏亞納群島這個重要的據點,連他們的本土都要遭到攻擊了。”
“更爲讓我揪心的是,在遭受美國首次偷襲之後,日本本土第二次遭到了偷襲,這可是他們的大本營,防禦能力遠遠超過别的地方,在這樣的情況下美軍都能成功,以後的發展就很難不往壞處想了。”
“有第一次第二次,就有三次四次更多次,這種轟炸持續起來,日本的軍工産業陸續遭到毀滅性打擊,維持戰争的資源耗盡,這場戰争還怎麽進行下去?”陳恭波皺着眉頭說道。